车一停稳,冲过来一个孩子。十岁了,下巴还湿漉漉的,为方便,头发被剪得刺儿短,性别难辨。
温清粤抽出纸巾给她擦口水,问她:“媛媛今天没去学校?”
媛媛眼神很呆,一嗝一嗝,口齿不清,“没,去,学,校,学,校,嗖,休”后面一个字没说完,保姆赶紧跑过来拦着,“当心点,别碰着孕妇。”
于蝶今天抓药,原因是被媛媛撞倒,西医说无碍,静养观察。她左右躺着都觉得难受,心里不舒服导致身体不舒服,于是找到温清粤。
于蝶见着媛媛,似有后怕,避着身子绕后,确认安全,才拎着两匝药进门。
巨大的吵架声音在二楼回荡。隔音挺好,一个字都没听清,但嗡隆嗡隆,动静像拆家。破碎的玻璃声响起,温清粤瞳孔一震,攥住了抱枕上的流苏,左右看看,又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被影响,大家继续井然有序地工作,保姆端茶倒水,炖药备餐,主妇袅袅摇摆,呼吸都没变一下。
清粤保持微笑,融入其中。她心中默认,这里所有人都是机器人,高精度工作,没有情绪输出。
是以,束以待毙,迅速被传染。
血淋淋的周乃言拖步出来,她也只是无波无澜地掀起眼皮。这么大动静,肚子里没插把刀,没狂喷血,下巴颏流点血算什么,白衬衫背后一道晕开的暗红血痕算什么,这不还喘着气呢吗?
于蝶见周乃言出来,护着小腹猫进了房间。
温清粤端着茶,自他们的卧室找到药箱,开始倒消毒药水浸泡棉球。周乃言则平静地脱下衣服,对着陌生的一排衣物挑选。温清粤出声说,穿黑的吧,等会包扎了不透底。
周乃言捞起件白t恤,拽去吊牌,扔进垃圾桶,一头扎进床铺,长出口气。
温清粤低声问:“这饭还吃吗?”
“吃。”他挤出声音,“邀请了几个股东。”
她想问这次又是为什么吵,不是早知道于蝶怀孕了吗?棉球蘸到周乃言钝挫伤后的皮肤,清粤又没问。
消完毒,贴好伤口敷料,周乃言把她压进怀里使劲揉,连皮带肉,鼻尖都压歪在牛奶滑的凹陷里。
温清粤瓮声说,你把我当解压工具了,是吗?
他笑,那我亏了,论解压,还是十九岁的你才比较厉害。说着,他揉了揉肉多的地儿。
“变态!”她缩在泰山下,嫌他重,求饶道,“我喘不上气了。”
周乃言闻言松开,清粤反身一压,有样学样,把他一抱,“换我来压你吧。”她抱住他,痴痴笑。
周乃言也跟着她笑颤,说:“就你这点儿重量,跟条被子似的,是压我还是给我挡风?”
不公平。“为什么你压我,我累死了,但是我压你,你还觉得很舒服?”
他没作思索:“这就是男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