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越下越大,方周要接秦音回家。
他知道那傻丫头有个很不好的习惯,走路总是蹦蹦跶跶的,路滑就容易摔大屁墩。
长大后也一样,下大雪还是会往雪堆里蹦,踩过不少狗屎。
发短信过去时,秦音说自己三点多能走,方周就在学校门口等着。
三点半,艾尔莎姑娘从鹅毛似的雪幕里蹦了出来,旋转跳跃,兴奋得不行。
一下雪就开心,就喜欢下大雪。
方周记得小时候老院长经常笑着骂她,说就应该给她扔南极洲与企鹅做邻居。
小秦音说自己也喜欢企鹅,更开心了。
眯着月牙儿眼,秦音拍掉方周脑袋上的积雪。
“冷不冷?”
“下雪不冷,雪停才冷。”
“雪停要扫雪,不冷的话晚上我们堆雪人吧?”
“……”
方周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塞给她。
秦音双手捧着,嘻嘻笑了。
还有什么比下雪天吃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更幸福的呢?
重生回来,秦音第一次挎上了方周的胳膊,用烤地瓜捂着手,小嘴叭叭絮叨个不停。
说明天终于放假了,可以做大餐。
说今天自己的兼职开了首单,分给店主一块钱,净赚四块,前途无量。
边说边时不时用小手手接雪绒花。
方周安静地微笑,只听只看。
听她碎碎念,看她冻红的鼻尖,看她挂雪的卷睫盼。
老破旧楼前,“好鸟”卧在纸盒箱里怔怔望雪,努力扮演一只深沉的鸡。
进门前,方周在楼道里帮秦音抖掉头发上的积雪,秦音也用四个大力金刚掌把他打干净。
蹬掉小靴子,秦音长舒一口气,“家里好暖和。”
跑到厨房咕嘟咕嘟灌了一杯凉开水,又说:“坐了一天,我歇会儿,然后去堆雪人。”
方周没吱声,换上拖鞋就始终站在门边等着,料想中的大喊大叫没有出现。
秦音进了“小卧室”就没了动静,过了三分钟才默默走出来。
方周看着她,看不出她是生气还是害羞,总之神色难明,俏脸红扑扑的。
站到近前,秦音抬起头深深盯着方周良久,粉嘟嘟的嘴唇几番开合。
终是轻轻一叹,轻轻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我…我们谈一谈吧。”
“好。”
方周卸下书包,把几段甘蔗倒了出来,递了一根给秦音。
“很甜,你也可以用它来打我。”
秦音接过,摇头淡然地问:“我为什么要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