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迪当场就惊出一身冷汗。
王箫连本就已看出,这个人只是凭着靳楼的计策,走到这个位置也是靠的祖先。说他人本身,真是“草包”也不为过。
而次日,王箫连直接登临紫鸾殿,言自己当尽快即位。
杨迪忙找了借口,还不待真正撕破脸皮威胁王箫连,朝堂上很多一度被自己收买的人却突然全都倒戈相向,偏向了王箫连一边。
于是,王箫连即刻就登基,以边防生乱,无瑕多做铺张为由,仪式也举办得简单。
于是这一年,成了大王朝王成宗一年。
“那些人,都是哥哥的人么?他们,假意投靠杨迪,就和轻将军一样?”王纱凉问道。
“有些是。”王箫连道,“另外的一些,却都不是真正的大臣。”
“哦?”王纱凉抬眉。
王箫连道,“你忘了,千面若的易容术。”
“难道——”王纱凉不免惊讶了一下,“那真的大臣……”
“背叛者的下场,唯死而已。”王箫连眯眼道,眼里尽是杀气,嘴角扬着阴冷的笑意。
王纱凉轻轻皱眉,伸出手,握住王箫连的手。冰凉。她知道。若死后背上亡国之君的骂名,他不在意;真的技不如人被打败,他也会作罢。但他那么骄傲,不会允许任何人轻视他,包括他自己。所以,他会像一个战神一样,战斗到最后。宁死不低头。
所以,已知王朝受不住的他登基,真正目的还不是守住王家的皇者地位。而是,他要当皇帝,以一个比“王”高的身份,傲视看着侵略者。他要站在这个高度,与他对决。哪怕会输。
她想说,为何我们都活得那么辛苦。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出来。
“凉儿——”王箫连回握住她的手,又道,“你已知,靳楼是我们的杀父仇人。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王纱凉心里一凉,苦笑,“我能怎么做?以他的本事,我还能杀了他不成。”
王箫连皱眉看了她一眼,她垂了头,颧骨明显了许多,心里一疼,便道:“罢,也许的确是为难你了。但你不要忘记,你是王家人便好。你可记得我说了,背叛王家的人,唯死而已。”
“怎么哥哥你以为,他害死了父皇之后,我还能心安理得地爱他么?”她立即松开握住他的手。
王箫连叹了口气,“我只想你明白并记住,我王家人,是天生的王者,不会向别人低头,不会对别人卑躬屈膝。”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王纱凉还是只有苦笑。
“或者——”王箫连蓦地站起身来,“我现在就把你赶出王家。”
“哥哥?”
“长兄如父,我有这个权力。朕,更有这个权力。从现在开始,你便只是花沉幻,不再是王纱凉。”
王纱凉上前一步抓紧他的胳膊,“哥你什么意思?”
“不要背负责任了。你也该知晓,若是他进京之后,会做什么事。”
王纱凉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却还是没有放下。王箫连继续说道:“到时候,你还是王家人的身份,怎么办?我了解你的性子。你若待在他身边,杀他,心里难过不舍,和他在一起,亦做不到,怎样都是煎熬。或许,你不杀他,但想方设法也要和他对着干吧。若他忍耐到极限,届时,事情或许就会演变成你们两的相互折磨。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免得你这脾气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什么岔子。总之,现在你王纱凉不再是我妹妹。”
“我在收回昨天的话,什么患难与共?你现在,就走吧。先逃到北陵去也可以。我看弄轩,待你也算真心了。”
终归,他还是说服自己,放她离开。这原本,是和他性格大相径庭的事。
王纱凉亦察觉到,也明白,王箫连是真的在意自己。但她还是摇头了,“可是,你说我不信王,我就不姓了么?什么长兄如父……我不管。你就当我,再任性一次吧。”
“凉儿——”
“哥哥,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你觉得,我要如何做到什么都没发生去北陵?昨天不是都说好了么?你莫要再翻悔了。靳楼不会让我死,而我,亦一定有机会逃得很远很远。”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纱凉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向外望去,只见来往的宫女侍卫亦都是一脸凝重。王箫连侧头看见她,又道:“一会儿御风可能会过来。他是我们的人。”
“嗯。”王纱凉点头答应,“对了,那现在,雪皇后……或者说,雪太后的处境怎样呢?”
“她还在偳阳殿待着。她能活到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杨迪毕竟现在还在王朝混,皇上皇后同时死亡,太易起疑,是以他亦不敢冒这个险。二,她和杨迪有所勾结。不过若真是这样她也是傻。料得她是想自己的孩子七皇子登基。且不说靳楼那一方,就是单说这里,她若真让儿子登基,落到杨迪手里,那也只能是个更惨的傀儡皇帝。”
“虽然她和我俩的关系并不好……但,现在身为太后的她还是有些权力的吧。外戚的势力,不知哥哥考虑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