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刚吃过午饭,我带着满月等人收集院子里那棵丹桂树的花枝,这个时节花开正盛,隔老远就能闻到桂花香味。
昨日谢时郢拿来两瓶玉烧春,但我并不喝酒,一旁的满月说:“大奶奶,可以做成桂花酒,等到了过年时候配着酒菜,喝着可香咧!”
正好筠园里就有这么一棵桂花树,而且还是金灿灿的丹桂。
我问过谢时郢这颗丹桂的来历,他说是他们兄妹三人年幼时所栽,当时府里栽了好多棵,唯有筠园里这棵存活了下来。
既然可以采摘,那我就不客气了。花开正当季的丹桂配上醉仙楼的玉烧春,满月说:“大奶奶有所不知,这丹桂花枝子加上黄糖一起熬制,再辣的酒都带着甜味儿,不喝酒的人都能酌上两杯!大奶奶你肯定喜欢喝!”
我被满月说的食指大动,恰巧无事,说干就干。
几人踩云梯的踩云梯,捡花瓣的捡花瓣,不多时,便采了许多,闻着衣服上都是香的。
当我们正沉浸在劳动的喜悦中时,门房有人来通传,我的姑母,忠恕国公夫人来了,此时人正在前厅候着。
我微微讶异:她怎么说来就来了?难道是为了昨日中秋家宴的事?
果然,该来的终归要来,跑也跑不掉。
赶忙让人把采花用的工具都收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匆匆赶去前厅。
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之前撺掇杜氏来我面前说项的堂婶朱氏。
朱氏相貌普通,四十上下,杜氏曾说以前她两闺中交好,我见到她却心生疑窦。
她俩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杜氏优柔寡断,温和恭顺。而这位堂婶朱氏从眉心眼底都透露着精明与算计。
她愿意充当姑母的马前卒,姑母还没开口,她便围着我转了两圈,两道精光似乎要把人射穿:“好好好!敢情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啊,我们这些旁支亲戚就这么入不得侯府当家大奶奶的眼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们的长辈啊,别人逢年过节都要差人问候一声,你倒好,攀了高枝,一介商贾子女,当起了这侯府主母,便不把我们这等亲戚看在眼里了?”
姑母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轻轻吹拂着茶盏,一派悠然自得。
我心里明白得很,没有姑母的授意,朱氏哪敢这么说话?
明白归明白,这戏还得演啊。
我扮出笑脸,扶着朱氏先坐下,这人倒还矫情,甩开我的手不让我碰她。
我一开口就起了高调:“好婶婶,您说我没把您放在眼里,我真真冤枉啊!家宴的事我一早就秉明侯爷了,我说府中新丧,确实不宜大操大办,但叔叔婶婶什么人啊,都是最亲近的家人啊,一家人聚一聚嘛,合乎情理,我单子都拟好了,您看!”
说罢,我让满月拿出我事先准备好的家宴清单,里面一应事务,采买、人手,看着十分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