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总行了吧?下次再提要求,得加钱知道吗?”
释传满意地嗯了一声,对于加钱这件事他思考片刻后答道:“把烟戒了给你加钱,我不喜欢接吻的时候你嘴巴里有烟味。”
这还是今晚第一次讨论到有亲密接触的话题,虽然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事情,但宋寄还是非常不习惯。具体表现在脖颈立马染上了红色,连带着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释传的嘴唇。
讨人厌归讨人厌,释传这张脸帅得没话说,线条轮廓锋利,就是嘴唇颜色没少年时那么鲜艳,有点发白。
他移开眼骂了句死流氓,本来想闭上眼睛先睡觉把今晚糊弄过去再说,但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盯到了眼面前的手。
释传学钢琴一直学到了初二,以前释家一楼的客厅里还放着一架钢琴。宋寄最喜欢看释传练琴了,能搬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看的那种。看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悠扬的旋律从他指尖流淌出来。
怎么都没想明白,得是什么伤,才能让这样的一双手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看着看着,释传那只手又动了一下,这次是大拇指,本来就蜷着,这会更是往掌心陷进去,力气再大点能剜掉掌心的一块肉。
释传静静地看着宋寄,感受着宋寄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恶狠狠,变成后面的失神注视,再到手指小幅度痉挛时宋寄的吃惊。
他胳膊这个姿势肯定不舒服,但又收不回来,怕时间长了真痉挛了会吓到宋寄,无奈只能失笑道:“金主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又干嘛?释传你不困啊,你下人不是说你睡得早吗?怎么事情那么多?”
是睡得早没错,如果不是宋寄的话。
释传点点头,顺着宋寄的话往下说:“就是要睡了,所以才想让你帮我把胳膊顺一下,不然我这样很难受的。”
早在好久以前,宋寄就想这么做了,但又怕自己多余操心才一直没管。他板着个脸又掀开被子坐起来,拎起释传的手问释传:“要怎么弄?”
不等释传说话,又自作主张地帮释传把手搭在另一只手上,一双手交叠着放在释传的小腹上,这样一看果然顺眼一些。
不过也仅仅是顺眼一些,他的手还是蜷着,难看死了。
放好后宋寄重新躺回到床上,他说:“有病就去治,妈的麻烦死了,你家那么有钱还治不好你吗?别再叫我了,我真的要睡了,困死我了。”
说话间,他调整了一个姿势,大手一挥看似随意,却又准确地覆在了释传的手上。释传手部微弱的那点感知能力,不甚清晰地感受到宋寄手心传递来的温热。
侧眼看过去宋寄真的已经闭上了眼睛,看着困得不行的样子。
释传本来有好多话想说的,分别太多年,他急切地想知道宋寄经历了什么。但话到嘴边看都宋寄阖着眼眸安静的睡颜,又觉得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朝思夜想的人此刻就睡在自己旁边,温热的手还搭在自己身上,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晚安。”
这声问候温柔又缱绻,也不晓得进入梦乡的人,还能不能听得到。
——
宋寄是半夜被吵醒的,他的手一直搭在释传的手上,这个动作本来就不舒服,但是那双手太凉了,他为了看起来让这个动作自然点还费了好大劲。本以为可以一觉睡到天亮,没想到半夜会有人进释传的房间,还把他手给挪开。
这些年来宋寄睡眠本来就浅,那人稍稍一动他就醒了,几乎是警戒状态地从床上跳起来,明明一脸困倦,眼睛里却充满敌意地问了一句“谁?”
话音刚落下,台灯就亮了起来,释传正被护工抱着上半身,另一个年长一些的护工眯笑着回答道:“时间到了我们帮先生翻个身。刚刚就说应该开灯的,他抓着你手抓可紧,肯定要把他弄醒的。”
后半句是对释传说的,说到这里又抬头朝宋寄笑了笑,“也是难为你了,睡着了手劲儿还不小,不过这手可算是暖点了,捂了大半宿。”
释传没心情笑得出来,他止疼药的药效早就过了,疼醒后低头一看宋寄的手还和睡前一样抓着自己,他当然知道这手有多暖和。先前不开灯是不想吵醒宋寄,没成想还是吵醒了。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要进到宋寄的眼睛里。
除非……
“小寄你先出去,或者去楼下睡。”因为疼痛释传的声音没那么平缓,如粗粝的砂。
宋寄困得厉害,起床气使得他比清醒的时候脾气还要大一些,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凭什么?”
说着又剜了两个护工一眼,不耐烦地指挥道:“你们赶紧的,弄好睡觉。”
先前的凌厉是因为戒备,看清来人后他就松懈了很多,说完这句话他还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站在原地揉着眼睛等着护工伺候释传。
见宋寄一动不动,释传不想把他宝贵的睡眠时间浪费在僵持中,只能让护工继续。
不是他矫情,他知道宋寄迟早要面对这些,只是觉得至少应该先和宋寄关系更缓和一些后,自己亲口和宋寄从头到尾说明白。
而不是让小鬼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看到这种画面,不晓得下半夜还睡不睡得着。
只是翻身而已,宋寄没想那么多,但很快随着护工的动作,他那点睡意就被驱赶得一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