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有人能够帮助她!托马斯不能够,托马斯在送她走向死亡。别的人来帮助她了!
她越走近城市,就越想念那个拿枪的人,越怕托马斯。他绝不会原谅她的自食其言,绝
不会原谅她的儒弱和她的反叛!她回到他们住的街上,知道一两分钟以后就要看见他了。她
如此害怕见他以至胃又隐隐闹腾起来了,她想自己是要病了。
15
工程师开始劝诱她去他的住宅,前两次邀请她一一回绝,第三次却答应了。象往常一样
站在厨房里吃了午饭,她便出发,这时还不到两点。
快到他的房子时,她感到自己的腿自然放慢了脚步。
她突然想起,事实上是托马斯把她送到这里来的。难道不是他反复地对她说爱情与性交
毫无共同之处吗?好吧,她只是实践一下他的话,证实一下他的话而已。她差不多能听到他
在说:“我理解你。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留心了一切。你爬上去就知道了。”
是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循托马斯的指示。
她不会在那里呆很久,不超过喝杯咖啡的时间;仅仅是去体验一下涉足不忠的边缘是什
么滋味。她把自己的身体推向那个边缘,让它在那里如同标桩立一会儿,然后,当工程师企
图拥抱她时,她就会象对佩特林山上的拿枪人那样,说:“这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于是,那人会放下枪,用温和的声音说:“既然不是你的选择,我不能这么做。我没有
权利。”
而她,将转身把脸紧贴着树干突然放声大哭。
16
这座房子于本世纪初建在布拉格的工人区。她进了一间白粉墙脏兮兮的厅屋,爬了一截
带铁栏杆的破旧石梯,往左转,第二个门,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她敲了敲门。
他开了门。
整个房子只有一间,前面五六英尺的地方挂了一个帘子,形成了一间临时的小客厅。有
桌子、电炉和一个冰箱。走到帘子那边,她看见窄长的空间尽头是一个长方形的窗子,窗子
一边码着书,另一边放着一张小床和一把椅子。
“我这里非常简陋,”工程师说,“但愿你不要扫兴。”
“不,一点儿也不。”特丽莎看了看几乎遮去一面墙的书架。他没有书桌,只有数以百
计的书。她喜欢看书,从小就把书视为友谊默契的象征,一个有这种图书馆的人是不可能伤
害她的,折磨她的惶恐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问她想喝点什么,酒吗?
不,不,不要酒。只要点咖啡。
他在帘子后面消失了。她继续打量书架,一眼就看到了一本书,索福克勒斯《俄狄浦
斯》的译本。在这里找到了它是太奇怪了!几年前,托马斯把这本书给她,她读过之后,他
继续一读再读。他给一家报纸送去对这本书的读后感,这篇文章把他们的生活搞得翻天覆
地。可现在,看着这书脊似乎也是她的一种安慰。她觉得似乎是托马斯有意留下这一丝痕
迹,一点信息:她在这里出现都是他安排的。她从书架上取出书,打开来,等高个头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