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讲特讲了一通大道理,说太平镇比伏龙乡大。
太平镇柳氏族人占据场口人数十之二三。
在太平镇开一个杂货铺比在伏龙乡的优势好得多。
听得柳老爷心里极不舒服,他将白铜水烟壶轻轻搁在黑漆雕花大圆桌上,无可奈何地道:
“俗话说,子大父难为,为父也许是真的老了。”
“今后凡事不必给我说,你自己定夺就行。”
“但是生意场上的信誉,你万万是丢不得的!”
柳金彪买房这件事没有过分张扬。
按以往惯例,在街上买房的人少不了邀请街上的要人、邻舍、保长、甲长之流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柳金彪只请了高先生当墨笔师爷,在三碗倒与卖方一家立约、画押、兑钱。
末了叫王麻子整了几个小菜,就万事大吉。
就连他隔壁的贾豆腐和鼻子底下的雷街仲也没请。
金彪的这一举动,引来了众街坊的议论:
“他妈的这小子太吝啬,所谓‘铜钱四方一个孔,犹如井口一方天。”
“进去要靠众人耸,出来要靠朋友牵’,远不及他爹会做人!”
仁国三十七年正月十二日,太平镇春阳灿烂,寒气已逐渐消退。
通街家家户户的门框上的春联还洋溢着节日的余韵。
房屋下的檐灯千姿百态,形状各异,给人一种吉祥喜庆的感觉。
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到正月十六,到了夜间,檐灯内的油灯就齐刷刷地亮开。
太平镇通街就呈现出一派节日的辉煌。
白天,狮子、龙灯、车摇妹从初一开始,一直闹到十五才心有不甘的消失。
到了正月十六的清晨,通街檐灯差不多会突然失踪。
当然谁也不会去查究它的下落。
到了那年的冬、腊月,如果有人请你去喝满月酒,那就证明你的檐灯当初到了这家。
并让这家获得了一个渴盼已久的小生命。
这在太平镇早已成俗,久婚不育的人家到了正月十五的夜间,便请了有儿有女的青壮年男子去偷檐灯。
到了这年的深秋,这家人如果真添了儿女,这“贼”便立了头功。
他便去邀请丢失檐灯的主人去添丁的人家吃满月酒。
酒足饭饱后这“贼”还会得到一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