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此言,连伊整个人都吓得呆了过去,久久的才抓着李管事的手紧张的问道:“什么?你适才说什么?”
李管事看着她说道:“杏儿投湖了。”
心,狠狠的一个撞击,收回手来,身子已经急切的往外走去,边走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与杏儿见过面,她还想着与张生的幸福未来呢!怎的如今又投湖了?
稍作犹豫,李管事说道:“杏儿似乎与男人有染,最近我看着她就有些不对劲,动不动就会干呕,或是捶腰,一副有孕在身的模样。”
猛地转过头喝斥:“你瞎说什么?她一待字闺中的女子,被你这一说,如今反倒不清不白了。”
“连伊,这是真的,此番杏儿会投湖,似乎也是因为偷服堕胎药时,被朱大婶不小心瞧见,羞愧难当才投湖的。”
“真相没出来之前,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姑娘说的是。”
暗下叹了口气,事情朝这一步发展,委实让人难以掌控。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清泠院。
秋日里的落叶,轻轻扬扬的飘下,即使常有人打扫,却仍然少不得地上的枯枝乱叶铺上。凋零的季节,慌乱的人心,多了几丝冷清,少了几许热闹。
人不少,沉默却代替了所有的言语;风不止,悲伤的心交替了这个本应欢乐的院落。
刚进去,院子里围了一群人,见到连伊和李管事进来,都默默的让了开来。
看着不省人事的杏儿,连伊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缓缓的走了过去蹲下身子。
湿淋淋的发,凌乱的搭在杏儿脸上,一脸的苍白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一身粉色衣衫,此时更是泥泞乱叶的沾了一身,了无生气的人更加的零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伊接过她人手上的巾帕,默默的为她擦拭着。
当时的她,是否做错了?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又该如何收场才是?
小红在一旁轻轻的提醒:“连伊,杏儿并没断气,只是还没醒来而已。”
平素连伊和杏儿两人,虽然很少与她们来往,但有何事情,倒也是很热心的帮忙,现下看到杏儿如此,她们却也不会嘲弄,反而格外的怜悯。
微微的点了点头,连伊只是默默的擦拭着。
一炷香的功夫,却见杏儿缓缓睁开双眸。
屏住呼吸,连伊紧张的看着杏儿,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杏儿,你……”
朦胧的神情渐渐变得清晰,“啊”杏儿一声大叫,冲起身子便乱奔起来。
连伊紧紧的在后追随:“杏儿,我是连伊啊,是连伊……”
“不,不要,不要逼我,不要……”喃喃自语的杏儿,边跑边喊着:“不要,不……”
她的步子怎能比得过情绪激动的杏儿,脚下一个踉跄,眼见要摔倒在地,幸得一个身子上前抱住。
“怎么回事?”
冷冷的声音传来,但见夜七寂领着一行人走进了清泠院,看到满院子的人和场子里惊叫着的杏儿,脸色稍稍的沉下。适才听闻铁森来报时,便感觉事有蹊跷,刚来便看到这一慕,委实有些不悦。
忘了言语,连伊只是傻傻的看着扶着自己的夜七寂。天,他怎么来了?杏儿不愿意让夜七寂知道此事,如今若是知道,那杏儿又该如何是好?
皱了皱眉:“傻了么?”她怔怔的模样,让他无来由的有些担心。
慌忙摇了摇头,连伊赶紧说道:“爷怎地过来了?这里也没事,无非就是……”心想着让他快些离开这里,不想杏儿的哭喊声却
“不,不要杀我,我没有怀孕,不是七爷的孩子,不是,没有怀孕……”
看了看杏儿身上穿着的那件破了一块的衣衫,夜七寂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件衣衫上的布料,与那日解毒后看到的一块布一模一样。
渐渐的,他看着连伊的眸间,多了几分不经意的失望,转而是一种愤怒。事情,无需太过明白,他已经能够猜出一二。
看到他的眼神,连伊便明白了,苦苦得到的东西,还在朦胧不清之间,再一次渐渐远离:“七爷,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生平第一次,她想抓住什么,想挽留什么,却感觉本应触手可及的东西,竟然像那树梢的月亮一般。
但,一切似乎从答应杏儿的时候开始,她已经走了一条不归路。
冷冷的松开她的身子:“不是我想的什么样?”这一辈子,他最恨的便是机关算尽,最伤心的也是他人对自己的欺骗,而她,却因为争宠,为了能够一步步向他靠近,欺骗着他,告诉他那日解毒的是她,可是女子衣衫上掉落的那一片与那日晨间看到的一片破布,是一模一样的料子。
她所说的一切,不过是骗局。
没再说话,连伊只是静静的看着众人将杏儿抓住,静静的看着夜七寂远离自己的身子。
一个拂袖,夜七寂了决然的坐在他人搬来的藤椅上:“给她一耳光,让她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