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圣祖,连江山社稷都比不过所爱,何况金银财宝呢,相伴长眠地下的,必是思念,而非这些身外之物。”卫曦从旁说道。
“但存世的记载中,只有东京杂记里写了手炉随仁孝章德皇后下葬永兴陵,其他的正史野史均无记载,千年之久,圣祖皇帝的遗诏也没有流传下来。”萧念慈叹道,“这便也成了永兴陵之迷。”
卫曦打开书册,上面只有陵墓建造加修的时间地点,与陪葬永兴陵的公卿名册。
几乎圣祖一朝的名臣被陪葬在了永兴陵,但最有资格也是最受圣祖皇帝喜爱的养女,魏国大长公主即后来的魏王却没有葬于永兴陵陪伴着父亲。
“忠国公、清远军节度使萧云泽,随国公孙鸿达…韩汜…王文甫…”这让卫曦很是吃惊,“我记得圣祖只仁宗一子,其女为宗室女幼年过继圣祖膝下,爱之甚笃,为何这陪葬名册里,没有魏国大长公主?”
听到卫曦的疑问,萧念慈从陵册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递给她,“魏王之所以没有陪葬永兴陵,是因为慈圣光献皇后曹氏。”
卫曦再次愣住,她翻开萧念慈递过来的书,感到诧异道:“难道她葬在了慈圣光献皇后的孝安陵?”
“曹皇后并没有与仁宗合葬,而是独修了一座皇后陵,魏王病逝后,曹皇后便下旨让其陪葬于孝安陵。”萧念慈点头,“圣祖驾崩后,魏王一直未婚配,又有曹皇后撑腰,宗室也不敢多言,便一直独身到离世,唯亲近之人,恐就是曹皇后了。”
“有野史记载,魏王每入大内,必居内廷与太皇太后相伴,喝茶赏花,对峙棋局,数月不回府,太皇太后晚年时居宫外,也是与魏王在一起。”
卫曦从萧念慈的话里听懂了什么,便笑道:“曹皇后与魏王,并非姑嫂这样简单吧。”
“所以才有人说卫宋一朝皇室内的风气不正。”萧念慈又道,“然谁又在乎曹皇后正青春年少时嫁给了一个病入膏肓的嗣君,守寡数十载呢。”
“萧姑娘就像个学者一样,”卫曦看着萧念慈说道,“亏得我还长你八岁。”
“我与先生认识这么久了,先生还这样称呼我么?”萧念慈问道,“并非学者,只是都有擅长之事,就像先生在军事上的天赋,也是念慈无法企及的。”
卫曦摸了摸脑袋,“姑娘…”
萧念慈很是不高兴的打断道:“还这样喊?你我又不是第一日认识,难道我没有名字么。”
“念慈?”卫曦小声道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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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夏天的夜晚很是燥热,窗外的蝉鸣声不断,风从窗边呼啸而过,屋内亮着烛灯,还有一个撑案苦思之人。
“六郎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白天红牡丹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再她脑海中响起,加上黄昏时刻与船王之女在藏书阁里的那番对话。
烛灯旁的宣纸上赫然写着永兴陵三个大字,卫曦拿着半块历经了千年的老玉在烛灯下细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