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两位龙子暗涌激荡,互不相让。
台阶下,夏镜花还跪着,但脸色已经白的跟纸一样了,晒了几个时辰,嘴唇又干又白,看得独孤璋着急,在旁边走来走去的砸手心,跟在他身后的宫女太监一堆,也就如尾巴一样随着这位小主子来来回回地走着,就在夏镜花身边打圈。
夏镜花撑着力气跪着,这独孤璋穿一身拖地锦衣华服在自己面前打着圈,身后跟着一堆的太监宫女,直把夏镜花转的眼晕。
“五殿下,别转了,我眼花了。”夏镜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夏镜花,我可是为你着急。”独孤璋说着,脚下依旧没停,反而来回走动的更快了。
“五殿下,这是我自己的事,晚些时候皇上自会有定夺的,您就先走吧。”
“晚些时候,晚到什么时候,你看你现在主模样,就跟那纸糊的人一样,再这么跪下去,还要不要命了。不行,我要进殿去告诉父皇一声……”独孤璋说着,就要朝九重台阶上去,那些个宫人太监就又赶紧一路小跑着跟上,那个叫德喜的太监弯着腰就跑上去,扯住了独孤璋的脚边袍摆,道:“我的殿下呀,这可使不得,您去不得呀。”
“为何。”
“这……这定远侯府的五小姐乃是入宫请罪的,跪在这里乃是请罪,皇上没传她进殿,便是要她在这儿跪着,您这么闯进去,会冲撞了圣颜的……”
“那我去求父皇,免了她的罪。”
“唉哟,我的小主子,这……这更使不得了。”
“又怎么了。”
“这……这……”那太监左右看着,加头看了看跪在阶下的夏镜花,又看看台阶上立着的几位皇子,结巴了半晌又说不下去了。
夏镜花知道这太监要说什么,夏镜花犯的不是普通的小罪,乃是让皇家颜面扫地的事儿。这罪处置看起来是夏镜花,其实也是对定远侯府的处置,夏远威作为当朝武将的开国元老,在朝中老臣当中颇有威望,皇帝的处置必然是要顾忌夏氏一门,也要权衡其他朝臣的想法。皇家威严代表着皇亲一派的颜面利益,而对定远侯府的处置,则代表着元老朝臣之间的人心利益,加上朝中几方大族势力的关系,这一左一右的平衡都需要考虑到。
论到底还是要看皇帝怎么定夺处置,皇帝不召夏镜花进去,兴许便是在权衡考虑,若这时候独孤璋跑进去,就要替夏镜花求情,万一一个不小心,惹了皇帝不高兴不说,独孤璋指不准儿就要得罪一片人了,首先的就是这站在这儿的锦王殿下,万一锦王心里怨恨着当初的逃婚之事,那独孤璋不就是要与他难堪么。
“吞吞吐吐,那便别说了。”独孤璋性子急, 一甩袖就将那太监挡开了,几步迈上了台阶到了圣安金殿的廊下,就要进殿。
廊下,太子独孤承一脸笑意,抱着看戏之态,这看热闹总是不嫌大,事情越乱他还就越有兴致,对于独孤燕,因为他拿不准独孤锦衣的态度,也是担心自己贸然说话出手会犯了闹了别人的心,就只静待观望,眼看独孤璋就要直接去圣安多金殿的,最后还是独孤锦衣伸手拦下了独孤璋。
“五皇弟。”
独孤锦衣出手拦他,独孤璋立刻抬起头来看独孤锦衣,道:“四哥,我知道夏镜花当初让你失了面子,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也瞧见了,她这会儿就余下半条命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吧。要不然这么着,让她向你赔个不是,回头我再让母妃挑选几个漂亮的的姑娘送到你府上,就当是我替她向四哥你请罪了。”
旁边的太子听着这独孤璋说这样的话,心里乐了,独孤璋以为这是在为夏镜花求情,但却也求的太耿直了,太实诚了,不论独孤锦衣答应原谅,还是不答应,都是个大坑。独孤燕也听得眉头一皱,这独孤璋也太不懂事了,这些放就算是私下能说,如今站在圣安金殿之外,当着各家皇子的宫人和这里的守殿宫人,他这样说,不就是把独孤锦衣架起来了么。
太子等着看好戏,独孤燕替独孤锦衣有些为难,但是却没想到独孤锦衣自己却是微微一笑,顺势拍了拍独孤璋的小肩膀,道:“五皇弟,四哥与你一道进去。”北独那有暗。
什么?太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独孤燕也眉头一皱,这独孤锦衣想要怎样?
“好。”独孤璋欣喜地点头,然后顺手一指旁边立着的一个太监,道:“你进去先向父皇禀报,就说我与四哥求见。”
旁边的公公刚应了话,冲几位皇子行了礼,欲要进殿,却听得殿内传来了一声缓慢的沉厚声音。
“外面在吵什么呢,朕与夏卿闲聊往事,便就听璋儿你在大呼小叫了。”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由向后退离,然后按着身份或跪或躬身,齐齐向着大殿门口的方向行礼,道:“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