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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山雨欲来（第1页）

数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着自己负责操练的兵马日渐雄壮，很有了精兵的样子，蓝斌却一天天的变得沉默下去，直到脸上再看不到笑容，眉头也终日紧锁起来。

“大人，您最近不高兴吗？要不……小的陪您出去走走，散散心？”亲兵陶争终于忍不住壮着胆子问他，他却依旧忧心忡忡的摇头，没有回应。

此时已近冬月，此次声势浩大的练兵也已经开始收尾。

蓝斌所督练的安陆卫右千户所显然是诸多卫所中的佼佼者，傅友德校阅点检的时候，免不了对着蓝斌大夸特夸。这反而把本为主导的李景隆比了下去，李景隆嘴上不说，心里却又大大的记下了一笔。

对于李景隆的记恨，蓝斌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担心的是，随着练兵的收尾，许多勋将被调遣回京，或是另派往他处，而他显然也快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可筹谋设计了这么久，他苦苦等待的机会，却偏偏还没有到来。

不过，蓝斌所并不清楚的是，他一直期盼着的机会并不是没有来，而是已如大潮前的讯浪一般，已经在悄悄积累着它排山倒海的实力，只待一击而发了。

“大人！上面遣人传信来了，命您接令后即可赶往安陆，说是出大事了。”

蓝斌闻声回头，眼中猛然乍出的精光令前来告知他消息的于文贵吓了一跳。

确实是出了大事了！

蓝斌赶到安陆卫指挥使署衙才发现，此时的署衙已被征用，指挥使黄九思站在门口，显然是专门等候蓝斌的。见蓝斌到了，立即上前行礼。

“蓝大人！”

蓝斌随手将马缰交给身后的陶争，朝黄九思问，“这么急着叫我来，出什么大事了？”

黄九思一面跟他往里面走，一面对他说：“还真是出了大事了！大人有所不知，江西前些时候闹了民乱，本是件小事，哪知道为什么越闹越大，闹的周边几个省都不得安宁。这不，陛下已经下旨，令东川侯为总兵，在湖广诸卫所点将平乱。曹国公为右副将，马上就要启程赶往武昌卫坐镇。此次，咱安陆卫就要拜托大人统带关照了。”

时隔半年有余，再一次见到蓝斌的时候，李景隆都有些认不出来他了。不仅个子长高了，身材也变得稍稍健壮起来。脸上依旧看上去带着稚嫩，但绝不像之前他所见的那个半大孩子的样子。

原本把他扔在右千户所，李景隆是存了磋磨他的意思的。想必这一向顺风顺水的小子待不了太久，就要跑回来求饶，李景隆也一直在等着。可没有想到，等了这么久，再次见到竟然是现在这样的场合。

安陆卫指挥使衙署的各级武官都已在位，李景隆示意了一下他左手边的位置，对蓝斌道：“坐吧。”

看得出，的确是情况已容不得多纠缠。等蓝斌走过来坐下，李景隆没有废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事情的前因后果，在座的各位恐怕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没有来得及了解的，等到之后再慢慢去了解吧。”

说到这里，李景隆脸色一厉，猛地锤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一群宵小之徒！妄图搅动我大明根基！说起来，总共也不过三五百的匪徒，竟然越打越多，越打越多。盘桓几省之地，所过之处，简直如如蝗虫过境！到如今，竟号称有五万之众！

东川侯已经下令，命令各卫即刻点兵开拔，月底前抵进江西，堵住这伙流寇！蓝斌，安陆卫由你统带指挥，务必不能延误军机！否则，我认得你，军法可认不得你！”

蓝斌连忙起身应道：“是，末将遵令！必不会耽误事情。”

“国公！”指挥同知段虎犹豫再三，还是在指挥使黄九思不断的眼神示意之下，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朝李景隆说：“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人心思定啊！这样一个时候，大规模的调兵，卑职以为，还是需慎重为上。不然……子弟们思乡情切，也打不好仗啊！”

李景隆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拆台。他不耐烦的把眼睛瞪过去，皱着眉头问道：“怎么着？陛下圣旨已下，东川侯军令也在此，难道还要等你跟老婆孩子把年过完吗？你倒是还想着自己过年，那陛下呢？匪患流窜数省之地，搅得民心不安！陛下怎么过这个年？！尔等身为臣子，此时不为君父分忧，还有脸吃朝廷的俸禄吗？”

黄九思见状，连忙起身劝说，“不是不是，国公爷，段虎他不是这个意思。当兵的吃皇粮，为陛下冲杀战场，那是本分的事情。只是……您也知道，匪患流窜数省，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在声东击西呢？万一要是我们举军而出，后背反倒被偷袭了怎么办？所以，依卑职等看来，不如留出一部分驻守各地，以免中了流寇调虎离山的计谋。您看……”

李景隆想了想，也确实是有道理，但他又不肯落了面子，便把问题抛给了蓝斌，“蓝斌！安陆卫由你统带，这件事情就由你来斟酌吧。只不过，拨付的任务是不肯有商量的，到时候要是堵不住流寇，让人从你防卫的方向跑了。那可就不仅仅是丢你的脸，连凉国公的脸怕是都要被你丢尽了！”

被无缘无故甩了一口大锅的蓝斌笑着应下，目送李景隆匆匆离去，才转头朝黄九思说：“黄大人，你看看，你惹他干嘛呢？有什么事情，我们难道不好商量吗？这样吧，既然是你提出的意见，那就由你亲自来挑选一部分人留守。每所留一个百户，总够了吧？”

“足够了，足够了。”黄九思没有想到蓝斌这么痛快，连忙答应下来，“卑职谢大人体谅！卑职也一定统领好这留守的兵马，不让大人有后顾之忧。”

“欸？你不去吗？”蓝斌转头诧异的看了看对方，随后摇摇头，“这可不行啊！别人都可以不去，可你这个指挥使怎么能不去呢？你的兵马，没有你，我也指挥不动啊。就这么决定了吧，你……段虎是吧？由你留守，以同知暂署卫事。好啦好啦，黄大人，你不要一脸的苦相。男儿功名马上取嘛，我这是给你机会呢！更何况，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了。我想要的，你难道还不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