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参观就大大方方参观,随便看。”
她这才打量起房间的布置,好奇地去触摸那些摆件,好半天才惊讶看着我说:“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粉红色。”
是啊,不喜欢,温甜甜喜欢呗。
“你可以去那儿做会儿作业。”我指了指一旁的书桌,“我先躺一会儿。”
陆之然点点头,拉开椅子,将书包放在桌上。
其实脑子是很清醒的,就是忽然觉得很累,不想动的那种,猜想是和刚才莫名其妙晕倒有关。房间里忽明忽暗的橙色灯光,台灯下好看的侧脸,作业本上沙沙的落笔声,盯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重,在挣扎和妥协间沉沉睡去。
我梦见了沈琮,30岁的沈琮,在我们还未曾决裂前,一起相约去看日出。我说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b市的日出,他说有一处最佳观赏点,很少有人知道,是他的摄影师朋友告诉他的。
于是在某一天凌晨过后,我们驱车赶往目的地,那是在几十公里外的海滩边,能看得见灯塔的海滩。因为天太黑,在高速公路上,他开车错过了出口,绕路又耽误了10分钟。等我们已经快赶到海滩的时候,东边已经映出了几道紫红色的早霞。
他拉着我沿着海滩一路往灯塔的方向跑去。我们像是追赶任务的士兵,喘着粗气,终于在日出前的最后时分赶到。那里早已散开了好几个专业的摄影师,支开一个个三脚架,像狙击手一样等待黎明。
“真是个好地方,不远万里来一趟值了。”我说。
沈琮失笑,并未指出我的夸大其词,只是远眺大海,目光深邃。
我没再出声破坏这份浪漫。
太阳终于从海面上升起来,阳光因为云的映衬变得柔和起来,把天空由远及近依次染成了金黄、橙红和紫蓝色。一瞬间的光彩和色泽,如同一整网的渔获,让人有击掌相庆的冲动。
“我在美国的时候,去过南卡罗来纳州下面一个叫查尔斯顿的地方,那里也有近似的景色,经常会有一群追日出的人,按照各自的节奏自由选择出行方式,到那里再汇合到一起,摄影、玩音乐,搞派对。”他悠悠开口,怀念之情跃然于脸上。
“我们也可以啊。”
我拿出事先准备的单反相机,将镜头对准天边破晓的光泽、红霞映衬下的灯塔、海浪拍打的礁石,再慢慢转回那拎着外套,笑得眉眼生花的男人身上,他偏头躲避镜头,脸上泛着奇异的金色光泽,快门按下的同时,也牵动了心跳声。
我们一起坐在礁石边,谁都不说话,我从包里掏出白色耳机线的时候他却笑了,坏笑的那种。
“现在这个年代不应该改用蓝牙耳机了?”
“闭上你的嘴。”
我仍将耳机轻轻塞入他的耳畔,他却忽然偏了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纵使是30岁的陆之然也不免红了脸。海风吹乱了额角的碎发,怯怯地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
是了,这肯定是梦,否则怎么连两人相互依偎的背影都那么美,仿佛镀上一层金色光晕。
再次睁开眼,少女依旧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对着手机微笑,心思近乎写在脸上。
30岁的陆之然喜欢那个人,17岁的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