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策见杨青这副模样也很是意外,他不停地用眼神询问郑文。
郑文也一时半会说不清其中的种种波折,只是紧紧抿着嘴唇,露出一副急切的神情:“我去的时候,杨掌柜想上吊。”
“为什么?”于策也问杨青。
杨青呵呵一笑:“是我犯下了罪过,我不配活着,更不配谈茶。”
这下郑文着急了:“你这是在说什么话?以你对茶叶的了解,已经是炉火纯青,足以称得上是大师级别的师傅,哪里对不起茶了?”
杨青无奈的笑笑:“郑掌柜,先前没有拦住手下,断你一条腿,是我杨青的罪过,所以,我这条命,你拿着吧。”
他紧紧抓着郑文的衣袖,抬头看向郑文,眼睛深处居然生出了对死亡的渴望。
郑文一把甩开了他:“杨掌柜慎言,我对你并没有记恨,我郑文只恨不能手刃了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蔡英吗?自有你们东家去收拾他,我已经把证据给了你们东家了,他蔡英活不了了,我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说着说着,杨青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癫狂的笑。
“杨青!”郑文义正言辞地喊他。
杨青缓缓垂下了头。
于策看不下去了,坐下来和杨青面对面:“杨掌柜,我且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如实回答?”
“问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杨青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于策微微蹙着眉头:“茶,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刚刚在一旁看着,从杨青话里找到的破绽。
果不其然,杨青怔住了。
“茶?茶啊。”他反复咀嚼这一个字,犹如爱人之间的呢喃,一张青灰色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茶是普度众生的一方良药。”
他的脸上有一瞬间浮现出了神性,转瞬间坠入谷底。
“是我让良药成了毒药,我是罪人,我是罪人。”他滑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膝盖,止不住地发抖。
郑文明白于策在打什么主意,顺着于策的话接着问下去:“您忘了吗?就在天还亮的时候,在福乐茶馆,您亲口告诉我,惜茶,一如惜福。”
杨青不停地重复着郑文的话:“可是我不惜茶,没有福气,我不过是个罪人罢了。”
他脸上又露出了自嘲的申请。
于策只觉得这杨青的状态不对,好像陷入了某种奇怪的自我谴责之中。
于策干脆心一横,一个手刀把杨青劈晕过去,交给郑文:“看好杨青,明天我去请大夫来看看怎么回事,他的状态不对劲。”
郑文点点头,把杨青搀到里屋的床上。
一大早,陈锦君就被于策着急忙慌地喊到了客栈。
一进屋,陈锦君就看到了杨青躺在床上,脖子上那一条红痕过了一夜依旧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回事?”陈锦君指着杨青脖子上的那一条红痕,问在场的人们。
“昨天我去福乐茶楼的时候,他正准备上吊自杀,”郑文叹了一口气,“我把他留下来之后就碰到了蔡英的人到福乐茶楼找他。”
“这么说来,蔡英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杨青叛变了?”
陈锦君锁紧了眉头,神情严肃,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急迫。
郑文摸了摸下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总要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