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由是冯玉镜才刚开口辞却敏瑜的好意,郑红缨就赶着说道:“正是呢,八妹妹这急性子多早晚改改,老八今年不过二十六七,正是盛年,想要多少孩子要不上?再者,不是我说妹妹,妹妹只图嘴上痛快,却也不想想老八的意思,他才是正经袭爵的人,年纪轻轻离百年不知多远,哪里就肯这么早下定论了?依我的意思,妹妹还是听额娘的话,切莫胡说袭爵的事了。往后你们的好日子多着呢,没准几个孙少爷一来,只怕爵位还不够传呢。”
&esp;&esp;她一番言辞恳切,句句都似是在替敏瑜考量一般,动人心肠。可敏瑜又岂非那等好糊弄的人?自然明白郑红缨会这么说,无非是在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esp;&esp;想想真是好笑,这人若早先大度一些,便是施廷皋袭爵,也不会苛待了她,强如这会子火急火燎起来?
&esp;&esp;不过有句话郑红缨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她这个袭爵的主意的确还没有同施世范商量。虽然私心里敏瑜直觉自己说什么,施世范都会答应,然而眼下在靖海侯府,比不得在京师,可改变施世范想法的人太多了,她也拈不清施世范最终会如何抉择。
&esp;&esp;幸而冯玉镜和郑红缨都给了自己台阶下,敏瑜就势也就把袭爵一语揭过去,暂不提及了。
&esp;&esp;那老夫人还当她是想明白了,放宽了心才说:“方才你们在那边吵吵嚷嚷什么呢,让我睡都睡不安稳?”
&esp;&esp;郑红缨怕敏瑜说出实情来,忙道:“是府里晓裁缝的掌事女工犯了错,让儿媳打发人撵出去了。”
&esp;&esp;老夫人哦了一声,将计就计又问她:“那是王长安家媳妇,以往看着手艺活好得很,人也乖觉,她能犯什么错?”
&esp;&esp;郑红缨道:“偷换了咱们府里的新布,拿着陈年的料子做了几匹衣服,让八妹妹抓个正着,才刚审问了她呢。额娘素来最恶这等吃里扒外的人,儿媳也看不惯她,索性撵了出去,以后大家眼不见为净。”
&esp;&esp;她一味的避重就轻,敏瑜心里好笑,却碍着妯娌和睦,也不便开口揭穿她。
&esp;&esp;老夫人其实早已知晓内情,这般相问,也不过是为的给郑红缨一个情面,让她好以此了结这桩公案。以往敏瑜未来时,郑红缨是她最看重的儿媳妇,府里的事情交给她,也让她省了不少的心。
&esp;&esp;如今敏瑜虽是来了,但以她的资历,要想尽快持掌内外,还是嫩得很,不如有个郑红缨从旁提携,故而便是郑红缨有错,她为了郑红缨在下人面前的威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遮掩过去了。
&esp;&esp;倒是冯玉镜也不计较,六房欺压三房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敏瑜能惩治掌事女工为她们三房出头,她心里已是十分感激,实在不愿敏瑜再为了她们同三房闹别扭。
&esp;&esp;既然当事人都不计较,敏瑜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不过,想着她要让廷皋袭爵的话多少已传了出去,往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拿不定施廷皋将来是不是就真的当上了靖海侯,再要想欺负他可就不能够了。
&esp;&esp;这也是无奈之策。
&esp;&esp;至晚吃了晚膳,前院子那里果然消息灵通,都耳闻几位奶奶在老夫人房中闹起来的事。
&esp;&esp;六爷施世骠含笑打趣着施世范道:“八弟妹如今是越发威风了,先有打扮成小子样偷溜出府,后有改革内政,如今连额娘那儿都不太平了。八弟,这爵位你当真要给廷皋?”
&esp;&esp;施世范漫不经心翻着佛经,唇角微扬:“她往常也有安静的时候,不过太安静倒不像她,如今这样,我瞧着很好。至于爵位,清儿是个姑娘家,迟早要嫁人,给谁不是给?廷皋那孩子聪颖机警,就是没有阿玛在身边,性子怯弱一些,以后调教调教就可以了。”
&esp;&esp;“看来八弟也是同意弟妹的说法了?”
&esp;&esp;施世骠朗声一笑:“我常听川中人说耙耳朵,想不到你也是个耙耳朵。”
&esp;&esp;施世范笑着从佛经上挪开眼睛,戏谑看向施世骠道:“六哥说这话也不觉得心虚,咱们府里谁不知六嫂的厉害?难道六哥就不是个耙耳朵了?”
&esp;&esp;☆、 心声
&esp;&esp; 心声
&esp;&esp;“你呀你呀……”施世骠让他一语问住,连连失笑摆手,“罢么,我说不过你,不说了,不说了。”
&esp;&esp;施世范朗声一笑,外头他四哥施世骥恰恰掀帘子进来,听着他二人说笑,不由也凑趣两句:“怎么,这是在比谁更怕媳妇吗?”
&esp;&esp;施世范起身给他让了一个位置,笑道:“闲来无事同六哥说笑罢了,倒是四哥这会子怎么过来了?二哥他们人呢?”
&esp;&esp;施世骥道:“二哥说这两日雨水多,沿海风浪也大,担心郊外民情,就派人出去打探了,这会子在隔壁等消息呢。五弟和七弟没什么大事,也在隔壁陪着二哥,我过来看看你们两个在忙什么,谁知一进门就听你们说耙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