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沉甸甸的。
好像有什么重量级的物体沉重的压在他的胸上,那分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弘历难受的睁开了眼。
于此同时,甜美的睡颜映入眼底。
高氏蜷缩着睡在他的身畔,纤细的手臂紧紧挽着他的手,小巧的美丽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如瀑布般的长发随着那颗躺在他胸膛上的小脑袋散落在他的肩头,漆黑油亮,弘历忍不住摸了摸,触感美好地如同上好的丝绸般顺滑。
高氏睡的很沉,呼吸绵长,面容安和。她的睡姿充满依恋,仿佛只有紧紧抓住他,才会感到安全似的。
弘历心底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的枕边有那么多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会充满依恋的睡在他的身旁,他之于她们,只有敬畏,只有仰仗。他是她们的天,她们敬他爱他畏他,因为他有着天下人羡慕渴求的身份,只要他一句话,她们以及她们的家族飞黄腾达,从此位于九天之上。在她们心底权势名利还有家族,哪样不比他来的重要?
那些女人包括他的嫡福晋富察氏在他面前哪个不是百般柔情,事事投他所好,生怕触怒了他,即使就寝的时候亦是规规矩矩,一张床对半分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从来没有人如高氏般睡梦中紧挽着他的手,仿佛只要他在便能无忧,这般毫无保留的信任他!
弘历难以抑制的闭上眼,心如潮水汹涌,难以平静。
“唔……”黎妃嘤咛了一声,梦中她感觉自己好像抱住了泰迪熊暖绵绵的手,习惯性的靠在泰迪熊的身上小猫般的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觉。奇怪,今天的泰迪熊怎么硬邦邦的?念头刚过却又沉沉的睡去。
弘历看着黎妃无意识的动作,仿佛在确认他是否还在一般,那模样实在可爱的紧,唇边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个弧度。
“爷,时辰到了,该起身上朝了。”
这时,纸糊的门上映出高吴庸弯着身子轻轻叩门的身影。
“先在门外候着。”弘历看了看天色说道,就听见门外响起高吴庸恭敬的一声是。
弘历望着睡得正熟的黎妃,小心的掰开她挽着自己的手,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原本盖的好好的被子随着他起床的动作直滑到了黎妃的腰部,露出大片大片青青紫紫,雪白的肌肤上满是一夜激战过后的痕迹。弘历眸子暗了暗,身体瞬间热了起来。
但一想到就要上朝了,他只能强压下身体本能的反应,细心得替睡美人将被子盖好,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爷在这里受苦受累,你倒睡的香,连给伺候爷穿衣洗漱都给忘了!想归想,但到底是没舍得把人叫醒。
“高吴庸,进来替爷更衣。”
高吴庸从门外进来,只见弘历光着身体站在窗前,他一眼也不敢往床上多看,拿起朝服就替弘历穿戴起来。
“高吴庸,派人把东面的院子收拾一下,等高氏醒了让她搬过去。以后高氏一切月例用度比照格格。”顿了顿,弘历又道,“高氏身边服侍的人你要亲自选,别把什么歪冬裂枣的都往她身边放。”
“爷放心,奴才明白。”高吴庸正将朝珠挂进他的脖子,闻言下跪领命。
“嗯。”弘历应了一声,“一会儿让厨房准备上好的血燕窝给她润润喉,去嫡福晋那说一声,高氏今日请安就……”
话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悉悉索索声打断。
弘历应声望去,就见原本睡的正香的人这会儿却是辗转反侧,一只雪白的皓腕从被子里伸出在床上一阵摸索,像是在找着什么,高氏闭着眼,不及巴掌大的小脸却已经皱成了团子。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高吴庸正在整理的衣角滑过他手中,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反射性地望向自家爷,瞬间看见了差点让他跌落眼睛的一幕。
弘历来不及思考便大步走向了床边,他望着高氏睡的不安稳的模样,拿起一边的枕头塞到了她的手里,目光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迷糊中黎妃摸到了枕头,她反射性的一把搂住,皱着眉蹭蹭,却发现根本不是印象当中的泰迪熊暖绵绵的触觉,起床气一来,嘟着嘴,狠狠把枕头扔了出去。
弘历眼疾手快,立刻往左侧一闪,下一刻枕头擦过他的肩膀,瞬间飞向身后,只听得一声闷哼,枕头和来不及闪避的高吴庸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高吴庸哎呦一声,整个人被砸得眼冒金星,脚步踉跄着差点向后倒去。
无辜受灾的高吴庸哦!
弘历看得怔在原地。
没等他从一系列事件中反应过来,手臂一紧怀里一沉,而罪魁祸首却已经抓住了弘历的手臂,小猫似的蹭着,柔若无骨般的扑进了他的怀里。玫瑰花一样粉嫩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几乎闪了他的眼。
“爷……”高吴庸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摸着红红的额头,垮了一张老脸。这还是他第一次享受到被枕头砸的待遇。话说高姑娘未免也太彪悍了吧?而且如此不知礼数大逆不道的举动,爷竟然不生气?!
“等下去库房拿点上好的伤药。”弘历撇了他一眼说道。
“是。”高吴庸心里一喜,“谢爷恩典。”
“去拿件爷的衣服过来。”弘历苦笑着轻轻推开粘在怀里的人儿,把她放在床上,接过高吴庸递上的衣服,裹成团然后塞进她的手里。
黎妃皱着眉,搂紧了怀里的衣服,蜷缩成球似的一团,总算是安静下来。然而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对怀里的衣服不怎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