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牢房最深处,得见风烛残年的天纹前辈。据他所言,初被囚禁之时,这方地界还叫做‘楚国’。当时,他被涣灵散打造的锁链捆着,自觉命不久矣,便将灵媒托孤于我。
他还有句话托我转述。四个字,听好了,‘杯在宫中’。那灵媒,即是你们十分宝贝的天泪。你何时方便?我将它还你。”
长话短说,还这么多。
天心细细听来,忍不住腹诽。
世上竟真有这般蠢人!那可是天泪。难怪他火术突飞猛进,又感悟光明灵气。
若将天泪取走,他可会丧失这般能力?他是真舍得,还是假意试探?
天心微微仰头,想看清对方神情动作,“那可是传说中的天泪,当真舍得?”
唯恐楚凡不明就里,详细解释道,“你如今控火有术,感知光明灵气无碍,皆是天泪的作用。若将天泪送还,你极有可能失去此般能力?”
林楚凡瞪大双眼,“这本就是你神谕教之物!我早已答应天纹前辈。况且,这段时日身怀天泪,我之修行提速不少,已是赚到!”
红袍久久无言,仿佛定格。
林楚凡渐觉不妙,回头回脑,暗道熊哥怎么还不回来?
天心仍犹豫不决,“你将天泪藏于何处?炎国之主竟没问你讨要?”
林楚凡惊疑半晌,“你,怎知,国主也想要的?”
红纱轻摆,“哼!改朝换代都不放人,还能有什么好心思。”
林楚凡咧嘴一笑,“嘿,你倒是聪明!我前脚刚出监狱,后脚他们就发现天纹前辈陨落。好一顿排查,光刺杀一项,不知派出多少人马。每次盘桓在两可之间,不多不少压我一头,许是想逼我用出巫术。幸而有熊哥护体,硬是一路挺过来。”
看着眼前得意忘形,以至于手舞足蹈的少年。天心仍觉恍惚,悔恨自己荒唐。定要让那冰熊封口,否则,还有何颜面……
天心收敛心绪,追问道,“我昨日到场时,你已动过大范围火术。怎不藏好?”
林楚凡心中一惊,“被你发现了!那是我偷学你的火蛇之术,用得不好,你多担待。
昨日,我本以为跑不掉了。打算拼命,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两个算赚。你入场时,封魂那傻子已然凉透;苏芯蕊仅剩苟延残喘罢了。”
红帽子微微点头,暗赞此子狠绝。双腿被缚,胸腹被无影剑贯穿,仍能反杀封魂。
天心沉吟许久,终于决定,“既然你火术已暴露,又情愿归还天泪,那便给我吧。我回教内复命之后,会在江湖上散出风声,确保无人再向你讨天泪。如此说来,宛天华也是你杀的?”
楚凡迟疑八分之一个呼吸,“胡说八道!哪个混蛋造谣?我什么境界,能杀前任司学?”
天心信誓旦旦,“子曦说的。他说你在清风关,有要事找我。我这才跋涉而来。”
林楚凡立时转移话题,“竟是那娘娘腔!他设计你来找我,毒是否为他所下?只是他没想到,我们非但没回清风关,反而逃来此地。”
红帽前后左右乱晃,看不清是点头还是摇头。
天心声调提高几分,“你别倒打一耙!先说你与宛天华之事。听说那日宛天华身中涣灵散,灵力受限。而你精通火术,杀他,嫁祸神谕教,合情合理?”
林楚凡后背有些潮湿。
他梗着脖子,愣是将此事否了,“断章取义!明目张胆地诬陷!你既知宛天华中毒,可知他如何中毒?”
红帽子摇头,“子曦未曾细言。”
林楚凡心下稍安,编排道,“你以后小心点儿他,这人不是好东西。那天在擂台上,我与洛云扭打在一起,他打不过我,恼羞成怒,将毒用出。我二人身处毒气中心,宛天华尚在边缘地带。我如何用火术杀他?”
天心见林楚凡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空忽然柔软。看来是我错怪他了……我怎么如此轻易信人?
天心半信半疑,仍在举证,“咳,据说是……你家罗绮的同门师妹揭发,你二人当夜离群许久,夜半方回。有充分的时间与动机。”
‘你家罗绮’四字咬得阴阳怪气。
林楚凡佯装未闻,惊疑道,“冷香?那更是个惹祸精!我身无灵力,何去何从还不是罗绮说了算。她带我买些补药,又买身新衣。路上忽想起一个针灸解毒的好方法,火急火燎带我回林府尝试,扎了许久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