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可有哪里受伤?”尹瞿伸过去的手滞在半空,他毫不在意别的,只是想确认他所关心的。
“你不应该问的。”应汝是冷下脸转身就走。
“没错,我——”
“别说了!”应汝是似是知道要说什么,立马十分激动地打断尹瞿的话意,尾音跟着颤了颤。
又默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一句低沉而真挚的话,“你曾问过我可有喜欢之人,我没有回答,因为喜欢之人就在面前,我不能回答。”
应汝是琥珀似的眸子颤了颤,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她没有转身,只是沉默地听着接下来的话。
尹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嘴角微微勾起,“我从未放弃过追求喜欢,可我没有资格去谈这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有我的责任,有很多我不可控的无奈,今日我鼓足勇气说出这件事,只是想跟你说遇你、识你、爱你这件事是我之幸,仅此而已,你别害怕。”
他的脸上显露的是多么的悲哀,不过背着月亮,谁都看不到。
应汝是微闭眼睛,片刻,没有过多的停留,继而决绝离去。
本是计划施法假扮水怪,在危急时刻看看,到底是会选择向身后逃,还是奋不顾身保护楚宁荣。
可惜,都错了。
回去后,应汝是将尹瞿变心之事如实告诉了楚宁荣,不过并未说他现在心爱之人是谁。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时间一久,都不记得了。
男人都是这样。
应汝是做鉴情师不久,可接手的这几个又有几个男人能将情看的真切,唯有女人,傻傻的陷进去,甘愿做爱情的负累。
最后的决定由他们自己做,楚宁荣为此伤心了好几日,但她没有推掉婚事,相反正常举行,没几日,婚期将至,
“阿是,这是尹公子托人送来的,让我交托给你,说顺便把他抵押在这的字画拿给他,在城郊十里凉亭。”
应汝是不想去,可是只有她知道字画在哪里,也只有她知道十里之外的哪个凉亭。
走入金律石室,应汝是从角落的瓷瓶里把所有字画卷拿出来,所有的字画通通滚落在地上,应汝是蹲下身,想去挨个拾取,目光却无意识停留在了一张半摊开的画卷上。
“胭脂不及海棠色,春心动几般。”这句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听过,可仔细一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应汝是也不多想,匆匆朝郊外走去。
十里外,清风微抚,细柔柳条摇曳生姿,轻轻掠过湖面泛起波澜,柳树之下,一个高挑的身影久久站立。
他眺望远处,不知道在愁绪什么。
应汝是缓缓走过去,她将字画递给尹瞿,嘴上没说一句话,转身欲走。
“我决定退了这门亲事。”尹瞿突然说。
“这是我们全家的决定,对于此事我们想了很久。”想了很久,因为这个决定关乎生死,选择回绝,是将整个尹府的命悬在刀尖上,所以,尹家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此事对于楚小姐本就不公,我不爱她,也不想拖累她,不想拖累楚家,之后,所有责任全由我们尹家承担,既然事情做了,就由自己承担,什么结局我们都不怕。”他知道此事之后,他们尹家会经历什么,贬官?流放?被暗杀?谁都不知道。
楚家念在旧情,楚府上下心地好,这些他们都知道,他们也知道联姻可以极大地保住家人的性命,可他们怎能因为懦弱而陷他人于同境之地。
哪怕是楚家再三要约,此事都是尹家自己做的,万事都要自己扛,扛下了便是幸事,扛不下就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