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抄了小半个晚上,早就累得头晕眼花,趴下去没多一阵功夫便熟睡过去。
楚樽行将他手上没吃完的糕点取出来,拿了条毯子轻轻披在他身上。
他说话倒也算数,叫是叫了,只是等云尘舒缓着手臂准备接过笔抄书时,才发现外头早就天亮了。
“你怎么不喊我!”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着急忙慌地就要去翻桌上的纸,拿到手上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竟都写满了字。
自己翻给楚樽行看的页数,他一字不落地全都抄了上去。
“昨夜喊了殿下几声,见您没醒便没再喊了。”
楚樽行将纸张归整好递了过去,实则他昨夜见云尘睡得安稳,压根没出过声也不曾点灯。紧赶慢赶地抄完,正好能赶上时辰叫他起来。
云尘留意到他眼底熬红的血丝,不知为何顿时就有些后悔昨日要找他替自己抄。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大几十页,不用看都知道定是喊自己醒来前才刚勉强抄完。
“你别去外面站着了,就在殿里找个地方歇息。我待会儿去跟公公说一声,不会有人进来吵你的。”云尘拖了把软凳给他,怕他不肯,又稍带命令道,“不得抗命。”
他说完便换了身衣裳,迈着快步匆匆往外跑去。
太傅授课向来都是两个时辰整,可今日却是多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人回来。楚樽行将殿内打扫整洁后便想出去看看,推开门刚好撞上云尘一脸沮丧地垂头进来。
“殿下怎么了?”楚樽行见他这样也面露担忧,温了杯水递给他。
云尘没接,摊出手掌摇了摇头,掌心上红彤彤的一片,是被戒尺抽打留下的痕迹。
楚樽行顿时意识到什么,连忙屈膝请罪道:“属下该死,昨夜不该擅自做主替殿下抄书的。”
“你干嘛,起来,跟你又没关系。”云尘将手掌贴在冰凉的椅背上,“你仿的字迹很像,太傅一开始并未看出。是后来太傅抽我背书时,看到我手上抄了一夜书连点笔杆磨出的印子都没有,这才发现的。”
“太傅大人……为何打这么狠?”楚樽行看着掌心上交叠的红痕小声道。
云尘用手腕将还跪在面前的人勾起来,手背夹着水杯往嘴里送,不甚在意地直白说道:“太傅问我是何人帮我抄的,我没说,他就动怒了。”
“本来昨夜也是我让你帮我的,太傅打我也就是糊弄糊弄,但若换成你,指不定要挨多少板子。”
“我不想,我怕你疼。”
他言语自然,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楚樽行知道他只是无心之谈,可还是没忍住怔愣片刻。见他夹着杯子实在费劲,索性大着胆子接了过来凑到他嘴边。
云尘就着杯沿喝了一口,手上火辣辣地疼,他便指着一旁的柜子让楚樽行去将里面的药膏拿来。
“我没手了,你帮我涂吧。”
楚樽行取了药膏,低声叹道:“若还有下回,殿下说了便是,挨些板子并无大碍,总比打在您身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