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将信将疑的接过所谓妙计,打开。
锦囊里安静躺着的,是一绢明黄。
竟是——暗旨。
容温心头大震,一目十行看完,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皇阿玛要给脱里赐婚裕亲王府的嫡出格格?”
裕亲王是皇帝最信任倚重的嫡亲兄长,裕亲王府的嫡出格格,这身份分量甚至比宫中一些不受宠的公主还要重。
“是。”恭亲王道,“脱里之妻病故于前年,至今高不成低不就,未找到合适续弦人选。而班第,却尚了公主。在娶妻这项较量上,脱里落后班第太多。他面上不显,心底必是比谁都在意。”
“你找个合适时机,把这交给他,就说是你看重与他的合作,特地暗中传信京城为他争取来的。他尝到了足够的甜头,自会为你趋使……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自然是明白了!”
容温指甲狠狠划过那绢暗旨,连声冷笑。
先前伪装出来的狂妄戾气,在这一刻,尽数成真,撕扯着年轻姑娘柔婉秀丽的面孔。
——皇帝不仅想用科尔沁的兵,还想夺科尔沁的权。
什么愧对于她,所以为她筹谋,打算把科尔沁的政权送到她手里,都是鬼话!
皇帝分明是想借她的手,让她以脱里与班第兄弟争位为源头,彻底搅混科尔沁的水。
然后,趁乱而入,包揽大权。
若真遂了皇帝的意,使得威名赫赫的科尔沁完全沦为大清附庸,再无自在血性可言。来日她这个干政祸政的公主,必将被科尔沁部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而坐山观虎斗,真正得了渔翁之利的皇帝,却是干干净净,片叶不沾身。
皇帝真是掐得一手好算计。
连她这颗弃子,都能捡起来,再次拉扯入局。
容温指甲掐进肉里,额角突突地跳,怒极反笑。
“这有何可笑的?”恭亲王不悦问道,他直觉容温笑得古怪,但她暴躁沉郁的面上并未泄露丝毫端倪。
“我在高兴……咳咳……”容温猛咳几声,满脸通红,指着案上的茶水对恭亲王示意。
恭亲王见状,满脸不耐的倒了杯茶递过去。
容温瞅准时机,红着眼,捏着那封暗旨大力凑了上去。
两人手臂一碰,那杯茶水直直泼到了暗旨上。黄绢上的字迹,转眼间便被浸成了团团墨渍。
容温满意一笑,劈手把黄绢并锦囊,扔回恭亲王面前,带着十足恶意道,“方才话未说完,我在高兴……高兴王爷您把暗旨污了,这可等同直接毁了皇阿玛的大计,要掉脑袋的!”
早在黄绢与锦囊扔回自己脚下时,恭亲王便觉不妙,如今看容温这幅‘小人得志’的张狂模样。面色变幻莫测,难看到极点,咬牙切齿指着容温恨声道,“先前……先前你是故意与班第演戏,意在套本王的话!”
“套话?这可谈不上。”容温眼角恨意流泻,“方才那席话,难道不是您与皇上事先准备好,用来游说我的?”
恭亲王被容温堵得哑口无言。
诚然,这席话确实是为容温准备的。
但前提是,得确定容温在科尔沁境遇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