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
施临卿:“……”
隋风的反应比荣令行镇定得多:“施先生,早。”
施临卿往后一靠,那姿态,那架势,仿佛他靠的不是轮椅,而是什么古董老爷椅。
他不阴不阳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就连荣令行都能察觉到他的阴阳怪气,略显紧张地瞅了隋风好几眼。
隋风:“……怎么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施临卿瞥一眼荣令行手中的玫瑰花束:“怎么,我不能过来?还是我来得不巧了?”
这话火药味极重,可其实已经是施临卿尽力收敛之后的措辞了。
这小没良心的,让他整整一夜都没能合上眼,天光大亮之后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好不容易入睡,可还没睡熟,就又被噩梦惊醒了。
梦里的隋风被何瑞程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一旁的他却因为腿疾,只能眼睁睁看着隋风被欺负,怒喝和威胁通通派不上用场。
眼见隋风奄奄一息,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梦里的施临卿终于按捺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朝着正在行凶的何瑞程重重扑了过去——
强烈的失重感让他蓦然惊醒,神经牵动的小腿肌肉直至现在还隐隐作痛。
可带给他更加强烈的感觉的,是梦里只能眼睁睁看着隋风挨欺负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愤怒和无助。
而这种心悸,在他醒来之后依然没有消失。
医生告诉他,轻微脑震荡并不会有太严重的症状,留下后遗症的概率更是非常之小;
助理告诉他,已经派了熟悉的、经验丰富的护工过去,而且公司还有堆积的事务等待处理;
护工告诉他,隋风的朋友一直在病房里陪着他,顾曼纭派来的人也已经被打发走了,他很安全。
每个人都在告诉他隋风很安全,情况并不危急,也不算严重,他并没有必要亲自来这一趟。
但他还是来了。
而此刻,施临卿已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愤怒是从何而来了。
是没睡好,缺乏睡眠和噩梦惊扰导致的情绪暴躁?
还是单纯觉得这个场景,这个画面,刺眼得很?
病房里怎么会有玫瑰?
谁探望病人会送玫瑰?
这小子捧着玫瑰送给隋风,是想干什么?
见到他为什么会心虚,下意识把花藏到背后?
隋风为什么这么镇定,是不是因为完全把他当合作伙伴,而非即将订婚的未婚夫,所以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而他……又为什么这样在意?
一夜未眠的头脑似乎快要爆炸,施临卿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额角的神经在紧张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