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白宝山就提出来,要和谢宗芬去一趟四川。他没去过四川,想过去玩一玩,同时弄一把手枪。
谢宗芬不说话,她感到左右为难。但这次为难的不是“买枪”,是因她的私事。
谢宗芬在四川老家有家庭,有丈夫有女儿,她并没有与丈夫离婚,她丈夫是“倒插门”来到他们谢家的,跟她父母生活在一起。
谢宗芬是个有本事的女人。既能在外边闯天下,又能把家里胡撸平。她其实是惦着家的。在外边把自己说成女单身,是许多她这样的女人常用的伎俩。“单身”能使人同情,能更自由,能利用男人,自己也方便。
但这样,她等于欺骗了白宝山,也欺骗了文伊。白宝山是跟她搞对象的,这是“正式”关系。白宝山不去四川,她还可以这样囫囵吞枣地糊弄下去,他跟她去老家,就什么都露馅了。她对白宝山有感情,不知晓他知道这件事后,还愿不愿要她。
谢宗芬哭了,然后红着眼圈把自己的事讲给了白宝山。
白宝山沉默一阵,说:“我不在乎,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去四川,就是想买把手枪。”
他有他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
谢宗芬这天仍觉得别扭,第二天才渐渐好起来。因为她感觉到,白宝山表的态,不是在说假话。他的确没在乎,他的确如他所说,他一心想到四川去“买”枪。
两人说走就走。先坐火车到成都,再换汽车来到筠连县。
到了谢家,谢宗芬对父母和丈夫介绍说:“这是和我一起做生意的伙伴,没来过南方,是过来玩的。”
他们在四川住了10天。谢宗芬天天在家跟父母、丈夫呆在一起,白宝山每天都出去爬山。
本来,白宝山希望通过谢宗芬的姐夫搞枪,试探地问了问,情况不是谢宗芬说的那样。白宝山就不断催促谢宗芬,为他找人买枪。
大约在第六七天,谢宗芬带来一个瘦男人,是筠连县城里的“混混儿”。
两人在一个小酒馆里,边喝边谈。
混混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白宝山说:“做普通生意。”
混混自作聪明.捻捻手指说:“是不是做‘粉’的生意?”
白宝山说:“也做一点。”
混混就不说话了,光在那里喝酒。
白宝山问:“你能不能搞手枪?”
混混说:“这没问题,不过,眼下没现货。你要搞枪搞子弹,得先交定金,我到云南给你搞。”
白宝山说:“我没带钱。你先搞,等你搞到枪,钱的事好商量。”
混混瞪他一眼,酒烘烘地说:“没钱不好办,没钱这事办不了。”
白宝山觉得这个混混只会吹牛,办不了大事。他不打算再跟这样的人谈枪的事情,起身便从小酒馆里走出来。
这次探风买枪,证明这条道路不可取。
他早就认为,买枪不如抢枪,买枪更容易暴露,而且买枪难免和这样的狗屁不通的小混混打交道,一点劲头都没有。
10天后,他和谢宗芬一道返回北京。
三、徐水取枪
转眼到了8月下旬,距徐水“7·27”杀人抢枪已有一个月的光景,白宝山带着女人逍遥地在天府之国游历一圈之后,觉得该去涂水看一看他的“货”了。
这个时间周期,是他预想的最短周期。
8月27日,白宝山和谢宗芬一起来到木樨园。谢宗芬要在这里的批发市场进布,白宝山也恰好在这里乘坐长途汽车。
事先,白宝山并没告诉谢宗芬,到了木樨园,他才说:“你上完货先回去吧,我出门办点事情。”
这时两人刚从四川回来不久,正是关系最亲密的时候,按照谢宗芬的说法,两人好得不行,谁都一刻也离不开谁。
谢家芬问:“你要去哪儿?”
白宝山说:“我去徐水。”
谢宗芬说:“那我不上货了,我跟你一块去徐水。”
白宝山说:“这不行,你不能去。”
谢宗芬犟上来,说:“为啥我不能去?你不让去,我偏要去。”
白宝山心里憋了半天劲,他也舍不得谢宗芬。他盘算着这事的利与弊,想了想,去就去吧,路上有个女人,说不定还能掩护一下。心里一松扣,就答应下来。当时他没太顾及后果,其实这犯了一条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