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真君这一睡,就是一百三十余年,商忠蹇带领各族修筑阵法之余,常常会去长夜台看祂,看祂沉睡之处草木绿了又黄,看祂身上长了树苗,树苗渐渐长成参天大树。
树根将沉睡的神明包裹,只露出一个头颅……
“真君,真君,醒一醒……”
在最后的大阵将要完工时,满怀伤感的商忠蹇来到长夜台,叫醒了承元真君,“各方小世界的弥合之阵都已布好,只差文都最后一个阵盘修筑完毕,真君入阵之后,我们就能修复好这个世界了!”
神明苏醒,笑问昔日好友,“你们定的哪一天?”
“七月初七!”
承元真君细心叮嘱他道:“你且去吧,七月初七备好祭酒,我想在死之前祭奠一下父神和兄弟姐妹。我死后,密不发丧,直到人族青壮完全长成起来的时候,你再扶灵柩归来,将我下葬。“
“是,真君!”好友一番临终遗言,叫年轻的人族尊者红了眼眶。
可是,七月初七,商忠蹇在人都没有等到承元,他以为好友又睡着了,可是,七月二十三,他想去找承元时,大批妖族偷袭了人乡!
……
“商大人,商大人!你醒醒呐!”
赵大娘站在老远的地方,扯着嗓子喊盘坐树下的商忠蹇。
她的大嗓门将商忠蹇从迷梦中拽了出来,他睁开眼时,眼中尤带杀意,那冰冷杀意吓得赵大娘噔噔噔往后退了七八步。
她期期艾艾的扯着围裙的边角,都不敢抬头看商忠蹇,“大人,你让我一直苛责小谢,可是那孩子挺好的,又勤快又踏实,我实在是不好意思骂他了,这活儿你找别人干吧!”
赵大娘说完,害怕商大人把她装罐子里去,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秋意凉,黄叶别枝,旋转着落入商忠蹇怀中,在他的青衫上撞了一下,又被弹飞到地面。
“泼辣如赵三花,也有不忍苛责的人吗?这个谢荷翁……”
商忠蹇拎袍起身,慢慢踱出建文台,最后在一个排水渠里找到了他要找的家伙。
谢荷翁正蹲在水渠里掏淤泥,负责分流的阵法绘制在渠底的大石板上,他想要修补阵法,必须把淤泥和水藻掏了。
幸好魂灵不用担心衣裳被泥巴弄脏,他没有顾虑,想怎么来怎么来,只求速度快。
等他阵法修补好,商忠蹇才淡淡开了口,“我知道你这么积极的学习阵法,是想设法出去。若我告诉你,文都早在万年之前就被神王封死了,你还愿意学吗?”
“什么?文都被封死了?那外面不是还有妖在行走吗?”
“城郭之外是亡人乡,极少数妖有特殊的功法,可以找到被神王隐藏的亡人乡,可是文都一旦进来就出不去了。当年祂为防秘密泄露,一举杀死了城中所有生灵,又以神术升起大雾将内外隔绝,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里面的魂灵也出不去。”
“等等,外界都说是你献祭全城人族,困杀了入侵者……”
“道听途说,不可信。”
商忠蹇侧目,“我问你,若往后注定被困文都,你还要学阵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