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我哥哥一案的卷宗后,接下来我需要了解的就是特丽萨·洛夫顿一案的详情。想弄清楚我哥哥的所作所为,我就得先去了解他知道的情况,了解他当时的所思所想。不过这一次,格洛隆帮不上我的忙。调查中的凶杀案的卷宗都会被严格封存,如果让格洛隆去试着帮我弄出来,他会更多地考虑风险,而不是利益。
我又去了人身侵害调查组的办公室,房间里空无一人,他们都去吃午饭了。我想找韦克斯勒,去的第一站就是赛塔尔餐厅。这可是深受警察喜爱的地方,他们常常去那儿吃午饭并喝上几杯。我在餐厅后排的一个小隔间里找到了他。唯一的问题是,他跟圣路易斯在一块儿。他们没看见我,而我心中犹豫不定,想着先撤了会不会更好些,等下回韦克斯勒一个人的时候再来试试。但就在这时,韦克斯勒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走过去,看见他们的盘子里番茄酱摊得一片狼藉,看起来他们已经吃完午餐了。韦克斯勒面前放着一杯酒,像是加冰的占边威士忌。
“看看,是谁来了!”韦克斯勒和善地说道。
我一屁股坐到挨着圣路易斯的宽座上,这样我就能看着韦克斯勒。
“嘿,干什么?”圣路易斯带着几分抗议道。
“跑新闻呗。”我说,“最近怎么样了?”
“别回答他,”圣路易斯连忙对韦克斯勒说道,“他想要刺探的消息是他不应该打听的。”
“当然,我得干活儿嘛,”我说,“有什么新消息?”
“没什么新鲜的,杰克,”韦克斯勒说,“大狗说的是真的吗?你想要打听些你不该打听的消息?”
这种套近乎的方式就像一套舞步:用一轮友好的絮絮叨叨开场,从中搜获所需信息的核心部分,既回避了过于突兀的提问,也使两人的交谈不至于刻板,就跟警察们使用昵称是一个道理。像这样的舞步我已跳过很多次了,而且非常擅长。它自有一套富有策略的步伐,类似于高中篮球队里的三人传球练习。你得盯着篮球,不能眨眼睛,同时还得注意观察另外两个人。我一向是那种策略型选手,而肖恩是力量型的。他玩橄榄球,而我打篮球。
“并不是这么回事,”我说,“不过我已经重新开工了,伙计们。”
“啧啧,这不就来了,”圣路易斯嘀咕道,“当心点。”
“好吧,洛夫顿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韦克斯勒,直接忽略掉圣路易斯。
“杰克,这会儿你是以记者身份在跟我们说话吗?”韦克斯勒问。
“不,我只是跟你说话。另外,你说得对,作为一名记者。”
“那么,洛夫顿一案,无可奉告。”
“所以答案是没有任何进展?”
“嘿,我说的是‘无可奉告’。”
“你看,我想知道的只是你们现在掌握了什么情况。这件案子拖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很快就要被归到死案那一堆了——如果它现在还不在里面的话,你也知道这个情况。而我只想看看这件案子的卷宗,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诱惑肖恩陷得这么深。”
“你忘了几件事。你哥哥之死被定性为一桩自杀案,已经结案,洛夫顿案里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已经无关紧要。再说,这跟他的死亡到底有没有关联,谁知道呢,充其量只是间接关联,但是我们永远都无法知道。”
“废话少说吧。我刚看了肖恩死亡一案的卷宗,”我觉得韦克斯勒的眉毛好像微微扬了一下,“都在上面写着呢。肖恩他妈的被这件案子拖垮了。他还在看心理医生呢,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案子上了,所以别跟我说什么‘我们永远都无法知道’。”
“听着,小子,我们——”
“你以往也这么叫过肖恩吗?”我打断他。
“什么?”
“小子。你过去也这么叫他小子吗?”
韦克斯勒看起来很是困惑:“没有。”
“那就别这么叫我。”
韦克斯勒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
“为什么我不能看卷宗?你又不打算继续查下去。”
“谁说的?”
“我说的。你害怕了,伙计。你看到它是怎么祸害肖恩的,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那些案卷被塞到抽屉深处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呢。我担保,上面都已经积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