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英国公对这件事的反应,但定国公被定罪,英国公为了讨好皇家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纵然英国公曾经有错,但在宋墨做世子的那些年里,他对宋墨是宠爱有加的,宋墨最后却弑父杀弟,而且是用那种血腥的手段,这才是窦昭对宋墨非常的忌惮原因。
试想。一个人连自己父母的错误都不能原谅,可见他的为人有多偏激,心胸有多狭窄!
可这一世,她和宋墨有了结交,对宋墨有了重新的认识。
十三岁就能逼得她只好用诡计抢孩子才有机会坐下来说话的少年,就算是母孝期间和丫鬟通奸受孕,但全面掌握着蒋家留在京都的信息网的宋墨,怎么可能会让事情发展到被御史弹劾的地步?
窦昭是做过侯夫人的人。
勋贵之家重长子更甚至官宦之家。
官宦之家以科举光耀门楣,长子未必就一定是读书最好的那个人,可子弟中一旦有谁能科举入仕。他就掌握了在这个家里的发言权,甚至有些会重新开宗立派,从原宗祠中脱离而去。家族的兴衰常由此而来。
勋贵之家却不同。爵位只有一个,只要你是嫡支的嫡长子、嫡长孙就有资格继承,哪怕你像张原明那样,木讷肥痴得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喜欢,但只要你不做错事。父母也没有办法随意剥夺你的继承权。而且你要是能干,还可以去谋个差事;不能干的,就顶着爵位混吃混喝等死好了。反正有俸禄可拿,不过是多少而已。
这样一来,嫡长子、嫡长孙延绵子嗣的责任就非常的重要了。
他们生育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是这个家族的荣耀能否继续下去的保障。
男子十五束发。宋墨今年十三岁。他是长子,而且还是请了封的世子。
窦昭生了魏葳之后,田氏怕她不懂。都曾反复地嘱咐过她,男子过早接触男女之事会让其精元早泄,不利于以后的生育,在魏葳十五岁之前,屋里服侍的丫鬟最好是那种老成持重的。千万不可让魏葳被人勾引了。甚至每当有丫鬟被拨到魏葳屋里服侍的时候,田氏都会把人叫去。威胁利诱一番,不过是谁要是和魏葳有了首尾,那就是狐媚子,不要说母凭子贵了,连人带孩子一块打死,丢到乱坟岗上去。如果听话,等魏葳满了十五岁,自然会为她们做主之类的。
连济宁侯府都知道的道理,英国公府不可能不知道。况且蒋氏又是个明白人,对宋墨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不可能不管束宋墨屋里的丫鬟……宋墨怎么就会做出了那种事的呢?
不想还不觉得,一想,处处是漏洞,处处是疑点!
窦昭顿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而她却全无防备的慌乱!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生是否会一一重演?
这个时候,宋墨在哪里?
窦昭不由急急地问段公义:“梅公子可回来了?”
出于习惯,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直称宋墨为梅公子。
她隐隐有种感觉,以宋墨的为人,既然走的时候曾来向她辞行,回来的时候肯定也会差了人告诉她一声的。
果然,段公义道:“梅公子还没有回来。不过,听说已经让人去报信了。”
莫名的,窦昭心里咯噔一下,心弦紧紧地绷了起来。
“那英国公夫人是怎么死的?”她急急地道。
段公义和素心都感觉到窦昭的情绪不对,她听闻了英国公夫人的死讯之后,好像特别紧张,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惶恐,这有点像她第一次见到宋墨时的反应。
素心想到当时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扶了四小姐一把,四小姐差点就两腿发软地一个趔趄了!
段公义则奇怪,自己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英国公夫人是病死的,怎么四小姐还问是怎么死的?还能有什么死法?
但窦昭既然问了,他总得回答吧!
他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找到梅公子府上的时候,门前已是白花花一片,全是来吊祭的人。我趁机溜了进去。听陈先生说,蒋兰荪去世的消息传到府上的时候,夫人就有些不舒服。梅公子走后没几天夫人就病了,御医进进出出的,夫人的病却不见起色,国公爷和二公子都在夫人床前侍疾,连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惊动了,皇后娘娘还亲自来探过病,可这病就是不好。拖了一个多月,就不行了。”
全无异样,可听着为什么心里越发觉得不安了呢?
送走了段公义,打发了素心,窦昭推开了书房的窗扇。
大红灯笼把院子里照得通红,一阵刺骨的寒气涌了进来。
窦昭却觉得精神一振。
宋墨又是什么时候被赶出家门的呢?
她不由暗暗后悔。
当时为什么不多留心一下?
现在也不至于忧心忡忡了。
窦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