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街,街尾。
这条街名字虽然好听又喜气,可实际上,庆云街只是通城里一条不热闹的街道。
更别提街尾那个不起眼的小铺子。
这个小铺子,据老街坊说,还是一个伯府贵人的产业呢。
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是租给前头庆兴街的福来酒楼的。
这家酒楼倒是兴盛热闹,租下这个小铺子,也不过是看上了小铺子后头院子里的几间房,用来安置自家酒楼里没地方住的伙计们的。
因为没当店面用,只是用来安置伙计,因此这铺子十几年也未曾修缮过,看上去很是破旧,越发的没有人会往这边来。
不过前些日子,这个小铺面被主家收了回去,又稍做修整。
刷了新漆,换了新门新窗新锁,又将店面前头的碎砖换成新砖,拔了野草,看上去终于清清爽爽,像个正经的店铺了。
三日前,这家铺子居然开业了!
因开业时也没请鼓乐班子,也没放鞭炮和吆喝,因此哪怕是在同一条街上的街坊,也得是偶然经过,瞧见铺子上挂了牌匾,这才知道原来新开了家店。
然而这家店又奇怪得紧。
大家伙在通城活了几十年了,见过米粮铺药铺、布坊绣庄、文玩铺和瓷器铁器铺、书铺这些,可谁见过精品店呀?
这精品又是个啥玩意儿呢?
有那好事的,就走进去瞧热闹。
这才发现,原来这家店里卖的东西,只不过才四五样而已。
这四五样东西,虽说都挺新奇有趣吧,可价格实在是不便宜。
通城里那些有闲钱的,谁往庆云街来呀?
更何况这什么精品店,还在庆云街的街尾?
三天了,这家店都开业三天了。
大家伙也没见着谁进去买东西。
只有街头那肉铺家的小丫头,溜进去买了朵头花。
听说那头花虽然样式不错,可居然就要十文钱!还说这是开张价,过些日子都要涨到十五文哩!
那肉铺的老板娘,可是足足拎着她家小丫头,骂足了小半个时辰哩!
此后各家就都看好了家里的孩子们,生怕这些不懂事的,好奇地跑去劳什子精品店,把自家的钱胡乱花销了。
三天,就卖出去一朵头花。
要是生意一直这般冷清,大概用不了一个月,就得关张吧?
城中的客流很少踏足这条街的街尾,都看不到有这家店。
而这条街上知道有这店的街坊们,又嫌弃它里头的东西,华而不实,价格又高。
因此这些街坊,都在暗挫挫地等着这家店关门歇业。
等到开不下去的时候,那里头的东西,就该折价清货了吧?
嗯,那时倒是可以进去买几朵头发,再拿上一套那个虎头装,亲戚家里若是新生了孩子儿,送上一套这个,可不是再体面不过了么?
因此,当街头方向传来一阵热闹时,街坊们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
那些手上没活儿的人,都跑出了铺子,朝街上望去。
就看到一个壮汉举着个披红戴绿的怪东西顶在头上,而在他的身后,却是紧跟着几个小子。
这些小子,从五六岁到十来岁不等。
但这些小家伙们,却都是两眼紧盯着壮汉头上的怪东西,时不时地还要嚷上两句。
“叔叔,等等我!”
“叫我摸摸!”
“伯伯慢些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