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顿是个有意思的姓氏,想到这个姓氏,人们总会先想起那个原子理论的提出者,19世界的英国科学家。但莎朗·道尔顿实际上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早年确实也号称是科学家的后裔旁支。
你知道的,交际花嘛,总是想方设法为自己的身份增加筹码。
莎朗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未来,毕竟她母亲也是个交际名媛,颇为失败的那种。
其实交际名媛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大多数人只有三种结局,第一种是最好的,嫁给某个金主,大多是年迈丧妻或者年少无知者,真正成为上流社会的贵妇;第二种是一直在几个金主间周旋,拿到能养活后半生的本金,接着安安稳稳地去国外过下半生;第三种则是年老色衰被人抛弃,连下半生都在贫困中度过。
很不幸都是,莎朗的母亲就是第三种。早年她也因为美貌而闻名于哥谭上流社会,从不缺乏追求者,也赚了不少钱,哪怕身为情人也过着优渥的生活。
不过,莎朗的母亲性格中似乎有某些过分单纯的本质,导致她对某个落魄艺术家一见钟情,并深陷罗曼蒂克的幻想之中。她离开了富有的情人,跟随艺术家满世界寻找灵感,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接着在一天早上,从黎巴嫩的破旧旅馆醒来,发现行李和最后的钱都不见了,当然同时不见的,还有她肚子里五个月大孩子的父亲。
她身心憔悴地回到哥谭,自己在公立医院独自生下了孩子,并且一度落魄到以洗衣服刷盘子为生。好在她的旧情人偶尔遇到了她,那位好先生倒是念旧,重新接纳了莎朗的母亲,只不过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宠爱她了而已。
莎朗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了,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绝不会像母亲那般幼稚无知。母亲不会任何教育手段,只能将作为交际花的一切交给莎朗,后者却甘之若饴地学习,并且长得比母亲更美,做得比母亲更好……
布鲁斯·韦恩是她一生中唯一也是最大的战利品。就这一个男人,也足够她后半生优渥的生活,哪怕布鲁斯·韦恩对她厌恶至极,也只能每个月给钱,因为她捏住了这个男人的血脉。
无论是从血缘考虑,还是为仅存的名声着想,布鲁斯·韦恩都不可能弃自己的女儿于不顾。
莎朗至今记得对方脸色难看地签了那些条约,“韦恩”的最后一个“e”在纸上留下浓浓的黑点,钱对他而言不是重点,甚至声名扫地也所谓,但被用亲生骨肉威胁这件事,让这个男人恼怒极了。
“你知道我可以拿走罗妮卡的抚养权。”那个男人冷声道。
“可你不会让一个孩子失去母亲。”莎朗露出胜利的笑容,“我多少了解你,布鲁斯,何况,你能照顾好一个孩子吗?”
莎朗知道,这句话戳中了韦恩的死穴。
布鲁斯·韦恩不可能将一个孩子从她母亲身边强行夺走,况且当时罗妮卡也懂事了,且从小都跟在母亲身边,根本和他不亲近。
“钱你可以拿走。”韦恩已经输了,然而那个男人却眼神冰冷地警告她:“但不要让我知道,你没有好好抚养她。”
他凑近了低声道,“如果你伤害她,如果你胆敢把她推往交际圈,如果你出卖她换取利益,如果有任何这些事情发生……”
“我一定会发现,找到你,让你付出代价。”
她再也没有见过他,除了在电视机里和报纸上,她也没有再参与“交际”,有那么多钱,她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旅游和购物,交几个小男朋友。
不过,既然韦恩警告她不允许带坏罗妮卡,那么她就不会插手女儿的教育。所以,在那之后,她从来没管教过罗妮卡,她为孩子请来昂贵的家庭教师和保姆,她让孩子去读最好的学校,给她买最好的衣服和玩具,但她从没有管过罗妮卡。
只有在饮下一瓶红酒后,她才会醉醺醺地对罗妮卡倾诉,那个抛弃她们的男人是多么富有英俊,可又多么冷酷无情。哪怕他每年都会送来礼物,但他却没有看过自己的女儿一眼。
“宁可收养马戏团的小杂。种,他也不要你。”莎朗嘟哝道。
她也不敢说得太多太过分,毕竟没人比她更清楚,那个看似轻佻愚蠢的花花公子,在签下那堆条约后,看向她的眼神是多么可怕。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惹错了人,觉得韦恩真的会杀人。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韦恩甚至都没有暗中报复她。
她从心底畏惧布鲁斯。韦恩,但莎朗仍旧很高兴,因为她还是赢了。罗妮卡虽然不会像她一样成为交际花,但她经常夜不归宿地参加派对,尽管因为聪明而成绩不错,但这个孩子喝酒和嗑药,交上了糟糕的朋友。
她无不恶毒地想,布鲁斯·韦恩如果终有一天见到自己的女儿,他会怎么样呢?厌恶这个自甘堕落的孩子?夺去她韦恩的姓氏和继承权?可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有很多钱,可以尽情愉快地过下半生。
“夫人。”女佣麦蒂将她扔在桌上的酒杯收拾到盘子上,轻声道:“罗妮卡小姐回来了,您要现在吃饭吗?”
“罗妮卡?”莎朗侧过头,挑起姣好的眉毛道:“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