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上的吸引在某种程度上被一种更高层次的、更深沉、更平静的感觉所中和,这是他以前未预料到的一个转变。然后他变得有点伤感,自己也无法解释,莫名其妙地为她伤感,为自己伤感,为吉米伤感,为可能发生或者可能不会发生的将来伤感。上帝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肯定了,颂歌也开始颤抖。他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理会的好。他,可能还有杰莉,如果他对她的理解是正确的话,他们的关系处在一个危险的区域——他们没有私情,但是他们的关系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无害。有那么一会儿,他想逃,骑上“影子”到其他地方,任何地方都行,只要有温暖的阳光、简单的生活。
盛大的火鸡舞会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葡萄酒,更多的葡萄酒;食物,更多的食物。埃莉诺·马克姆讲了杰莉成长中的一个有趣故事,所有的人都大笑,特别是杰莉。
有人提到了下午达拉斯和西雅图之间的橄榄球比赛。运筹学那个体育发烧友找了机会插话进来,开始例举各个带球跑后卫获得的码数,以及其他相关废话,这些只会让人的思维混乱,无法思考其他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杰莉的母亲正在跟杰莉讲她的高中老朋友们都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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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舞雪松湾》第二部分(3)
吉米正在切肉,他一直不停地切,这是他的生活方式。杰莉的父亲正在跟学生服务部的副主任讲在康涅狄格州钓鳟鱼的事情。迈克尔右边的社会学家正在问他是否去听过系列演讲音乐会。社会学家人不错,尽管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感到寂寞,迈克尔继续假装对讲演、音乐会、大开发时期的边疆女性等话题感兴趣。有一两次,他觉得杰莉站起来去厨房拿食物时,臀部碰到了他的肩膀。
运筹学家还在说着还有不到四十五分钟就要开始的比赛,说如果他要看比赛的话,希望大家不要介意。社会学家扶正眼镜,悄声对迈克尔说:“所有这些对运动的关注只是资本主义的另一个阴谋,好让大众有事可忙,你不觉得吗?”
他真的不想思考这个问题。除了想着杰莉的臀部与他肩膀的下一次接触之外,他不想思考任何事情。不过他点头说道:“你可能是对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总比无产者在外面盗窃轮豰盖或者乱嗅自行车座要好。”过了一会儿,社会学家把注意力转向了会计师的妻子。
运动员专家想润润嗓子,以便回忆起更多《体育画报》上的好素材讲给其他人听,因而停顿了一下。吉姆·布莱登说:“迈克尔,你以前是运动员吧?有人告诉我的。”
杰莉接过话:“迈克尔,真的吗?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们。”
被逮住了。他希望这个话题能跳过去,但是没有。
每个人都看着他,尤其是那个社会学家,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他不去听系列演讲音乐会的真正原因,以及他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粗俗。无处可逃。如果不是杰莉开口说话,他会继续想办法摆脱这个处境,杰莉说:“迈克尔,跟我们讲讲吧。”她好像真的很感兴趣,而他无法拒绝杰莉。
他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开始讲:“简单的说,是这样的:我在达科他南部的一个小镇长大……”
会计师的妻子打断了他:“在哪儿?”
“卡斯特……在布莱克黑尔的拉皮德城城外。”
“那儿很美,是不是?”她的思绪就像疾风中的谷壳一样飘忽不定,开始对旅行见闻感兴趣。
“到了八年级的时候,我完全厌倦了学校和小镇的生活。于是开始在城市公园里投篮。然后我的父亲帮我在我们家后院搭了个篮球架。他对这件事真的很感兴趣,还在院子里装了一盏灯,这样晚上的时候我也可以练习。我对跳投似乎很有一套,玩得很好。我高中的教练是从威奇托州立大学毕业的,他给学校寄去了我打得比较好的两三场比赛的带子,威奇托州立大学给我提供了奖学金,这大概是我上大学的惟一途径了。我在那儿打了三年半的球,直到我的膝盖严重受伤。就是这样。”他又喝了口酒,等着大家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但是他们不会就此放过他。
“你打什么位置,迈克尔?”
“后卫。”
“你多高,差不多六英尺三?”
“穿着短袜六英尺二。”
“你是在全美联盟队还是其他队?”
“大三时我是密苏里山谷联盟队的成员。”
杰莉把她的手放到迈克尔手中,捏了他一下:“迈克尔,那么你是一个明星了!”
他分不清她是真心诚意,还是善意的嘲讽,他希望是后者,也认定是后者,只是掺杂了一点点前者的成分:“我从没这样想过,我只是挣钱住宿吃饭,买书,付学费。”
“你的父母一定很为你自豪。想没想过当职业选手?”运筹学家就在感恩节晚餐的餐桌上,发现了一个从毫无意义的战争中活下来的真正的老兵。
“我爸爸把‘威奇托之鹰报’上我的照片贴满了‘蒂尔曼德士古加油站’。我的母亲更关心我的分数,她始终认为运动是人们用来消磨时间的一种相当愚蠢的方式。”
“至于当职业运动员,我没有兴趣,而且加入大联盟的第一步就不是很快,职业球队始终没有打电话来,就算打来我也不会接的。”
“迈克尔,你不怀念打球的日子吗?”杰莉的母亲看着他。
“不,没有,马克姆夫人。我真的不怀念。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喜欢打篮球,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只是喜欢瞎玩玩远距离跳投的技巧和物理过程。那只是男孩子玩耍的一个工具而已,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碰过篮球了。”
杰莉说:“这是个很有趣的观点……远距离跳投的技巧和物理过程才真正重要。迈克尔,你应该写一篇文章论述这个问题。”
如果这时杰莉把她的手放回到他的手中,他会用火鸡骨头在亚麻桌布上写一篇“跳投现已衰落”的论文。但是她没有,而是列出了可供选择的甜品,以此改变了话题。迈克尔要了酸奶油葡萄干派,杰莉已经按照她祖母的方子做好了,非常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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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舞雪松湾》第二部分(4)
在喝咖啡以及白兰地的时候,有人问杰莉这个名字的意思和由来。她的父母大笑,杰莉指着他们两个。最后还是由她的母亲讲述了缘由。
“大概在杰莉七岁的时候,她长得圆鼓碌嘟的,她父亲开始叫她‘小碗啫喱’,邻居家的孩子听到了这个叫法后,就笑她,叫她啫喱肚子,啫喱滚子,啫喱豆子,还有其他你能想象得到的名字。她经常停止玩耍,满脸泪水地回到家里来。自从这样的事情发生后,伦纳德不再叫她啫喱了,为自己引起了整件事而感到后悔,但是孩子们不会停止。”
杰莉接着说:“但是妈妈解救了我。她让我相信我的外号的拼写跟‘啫喱’不一样,说那事实上是一个法语的名字,尽管我们一直用美式发音,但真正的发音是带腭化音的‘夏莱’。我喜欢这个说法,开始为我的新名字感到骄傲,这个名字就这样跟着我了,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用它。”
“那么你的真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