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宁宫外,停着一辆通体黑金色低调又奢华的马车,里面的主人似乎正打算回程。
萱竹立马走上前去弯腰行礼,恭敬道:“殿下,贵妃娘娘知您府中奴才不多,便细选了几名宫女来照顾您,还望殿下收下娘娘的一片心意。”
“殿下素不喜欢人多嘈杂,况且府内奴才已经够用,就不多劳娘娘费心了。”开口的是守在马车外模样清丽,表情却十分肃冷的一位女子。
她是黎未染身边的人,但同样为高一等的奴,气质却丝毫不与萱竹一般,说话也是不卑不亢。
“可这……”
萱竹一时语塞,自然也不敢当场还嘴,毕竟长公主就在她身后的马车里坐着,只好以退为进,露出看似十分为难的样子来。
江善跪在萱竹后面,听得心绪大乱,原来贵妃娘娘是要将她和这几位宫女送去公主府。
正当她在既是喜又是忧的思绪拉扯间,马车内的人便开了口,声音隔帘幽幽,带着几分淡笑:“几位皇弟就素爱往本宫府中送人,如今贵妃也开始忧心起本宫来了,倒是劳烦她一片好意。”
萱竹一听,明明是并无恶意的语气,却听得她双腿发软,一时接不住话。
黎未染忽而挑开了车帘,目光落到萱竹后面跪着的那几个宫女身上,懒散道:“抬头,本宫瞧瞧。”
江善与跪着的一行人皆应声抬起了头,却不想下一瞬间便猛撞进了长公主的眼眸里,脑海中顿时有惊雷闪过,刹那间连呼吸都给忘了。
长公主眸中平淡无波,宛若月下冷泉般只泛出几点粼粼水光,她瞳色墨黑,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无底漩涡,让人顿觉危险至极。
江善心中深知为奴者绝不可与主子对视,是为大不敬。可她此刻仿佛被定住般,视线动一下也觉得艰难万分。虽是被公主看得害怕,脸颊却是控制不住的滚烫起来。
黎未染倒是觉得稀奇,目光转了一圈儿又回到那个小宫女身上,发现她还是在愣愣的直视着自己,于是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笑意,落下了帘子,吩咐道:“芮月,都留着罢。”
那名肃冷女子行礼应是,随后便将江善与其他宫女一同带了回去。
浮宁宫宴席已散,萱竹回去复命的时候,褚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婢女们卸下头上的珠钗凤冠,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开口问萱竹道:“收了?”
萱竹答:“回娘娘,长公主都收了。”
褚贵妃让服侍的人都退下,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道:“能收便好。”
萱竹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问:“娘娘为何将那名小宫女也送进去,都换成我们的人岂不是更好?”
褚贵妃轻挽着垂落的长发,闻言不以为意,到觉着此事好玩儿:“没看出来么,那宫女喜欢染儿,如此卑贱也敢妄想天下最尊贵的公主,那本宫便发发慈悲送她去见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