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郭汝之拿笔就要改:“粗俗!”
他能改,但决不能说自己粗俗!聂屏书一把将郭汝之手中的传单抢了过来:“你们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懂什么?这不是粗俗,是市井的烟火气!”
郭汝之:“大佬是什么意思?哪个老?我不老啊?”
聂屏书扶额:“没事没事,夸你厉害的意思!”
郭汝之叹息着将笔放下:“旁人若想求一副我的墨宝,出千金我也未必肯。如今好心给你改,你还不乐意了?罢了罢了,就当是我多事。”
他走进云顾花坊之中,四顾环视:“没想到,你这小小种花娘,开了个花坊还有模有样的。可有什么适合我的花儿?我也带回去种它一种!”
既是客人,聂屏书自然要表现出自己专业的样子来。郭汝之说他平时没机会照顾花,也不会种花。聂屏书就给他包了一束颜色淡雅的迎春,又送了一瓶她插好的水竹,郭汝之倒是也喜欢。“掌柜的何在?”
正当给郭汝之结账的功夫里,外头突然出现了一豪迈的男人声音。聂屏书看去,是一个高大粗犷的男人走进了门来。他虽身着锦绣长袍,却遮掩不住他身上粗犷的气质,让聂屏书一眼就瞧出来这应当是个武人。不等聂屏书说话,郭汝之就认出他来,对聂屏书低声道:“此人名叫刘星汉,是咱们林阳县旁的屯田驻军刘家军大将军的弟弟。他在咱们林阳县,可是出了名的好女色。你可小心些吧!”
这话虽然低声,却也叫一旁的沈江屿听了去。他的身体稍稍挪动一下,就挡在了聂屏书的跟前儿。聂屏书只看到沈江屿的脊背,看不到来人,她无奈地推了一把沈江屿,然后对刘星汉迎笑上前:“刘将军大驾光临,可是要买花儿?”
刘星汉低头看着聂屏书,忽而哈哈一笑:“早就听闻云顾花坊的掌柜聂娘子是个美人坯子,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沈江屿冰冷着眸色,又挡在了他们二人中间。聂屏书只怕他那黑着脸的样子,让人家以为不是来买花的,而是来比武的!聂屏书再度将他推开,这一次还不忘了瞪了沈江屿一眼。然后她问刘星汉:“不知您想买些什么花?”
刘星汉“砰”的一下,就将手中的传单拍在了柜台上:“送礼送花情意重,我要送礼!”
聂屏书觉得刘星汉的声音有点儿大,就稍稍后退了两步:“不知你打算送谁?”
刘星汉指了指对面那条街的方向:“绿绣楼的头牌花魁,明月姑娘!”
这个明月姑娘的名声,聂屏书也是听说过的。她是绿绣楼的花魁,也被称为“林阳县第一美人”。据说有人曾为她一掷千金,也有人为她失意落魄。聂屏书带着刘星汉进了屋子:“不知明月姑娘是如何性格?又喜欢什么颜色?”
她这话一问出来,就惹得刘星汉横眉怒目:“我怎么知道?送花罢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顾客大于一切,聂屏书从前也见过许多这样的顾客,她忍!深吸一口气,聂屏书引着刘星汉往里走:“我们这里花束繁多,有人喜欢热烈,有人喜欢清雅。有人不爱红色,有人厌恶蓝色。故而送礼也该投其所好,我总要知道那位明月姑娘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才能知道要送她什么吧?”
“哼!”
谁知听了这话,刘星汉竟是直直地坐在了一边,然后冷哼一声:“看样子旁人说你聂娘子的好话,是真的了。我来你这里,果然不错!”
他翘起二郎腿,大手一挥:“我要送明月姑娘的礼,就必定是她喜欢的。所以你要负责让她喜欢,从而见我一面。否则的话,我可不认你这什么花礼不花礼的!”
聂屏书这会儿才算是明白过来,她试探着问刘星汉:“所以……你还没有见过明月姑娘?想送花,只是为了讨她一个喜欢,然后能见你一面?”
“不错!”
刘星汉点头:“我日日都去绿绣楼,偏偏明月姑娘嫌我粗俗。那些个只知道掉书呆子的穷酸书生百两就能与她过一夜,可我在她身上可花费了不止千两,只想让她陪我一夜,她竟是连面都不肯见我一次。有人同我说,她是爱花之人。既然如此,我就送花,送到她见我为止,这事儿自然是要你们去做了!”
要聂屏书是那明月姑娘,她也不见这个粗鲁的刘星汉!聂屏书明白了刘星汉的意思,然后也坐在了刘星汉的身侧:“明白了。若是如此的话,只怕只以这种小小花束,是没法打动明月姑娘了。”
“那你什么意思?”
刘星汉做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来:“不然我就将你这里的花全都买了,一股脑送到绿绣楼去,她是不是就肯见我了?”
聂屏书扶额,“莽夫”两个字,都要脱口而出了。她还是忍住了:“不不不,若是如此的话,只怕明月姑娘更不愿见你了。不如我们从长计议,为明月姑娘送一份花礼过去吧?”
“行行行,都可以!”
刘星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事情你们定,只需要告诉我,多少钱就是了。”
聂屏书的心里,已经有个想法了:“我若将这事儿做得全县轰动,你可能接受?”刘星汉却狐疑地盯着聂屏书:“全县轰动?你要真能做到,也是让明月姑娘多看我两眼,我自然高兴都来不及!”
聂屏书这就安心了:“原本这样的一场花礼是要二百两的,不过如今我们新店开业给你打七折,一百四十两就足矣。”
“什么?!”
刘星汉听闻此言,几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不过送几朵破花,就要一百四十两?!”
他声音很大,又带着愤怒。引得早就看他不顺眼的沈江屿突然走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眸色冰冷地盯着他。刘星汉也是行伍之人,却被沈江屿的气势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他轻咳一声,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