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寒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也很不喜欢表达感情,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俞夏捂着脸,泪冲花了眼妆,视线模糊,她狂点头把手递给司以寒。
“戴上。”
“你愿意嫁给我?”
“嗯你戴上!”
周挺站在黑暗里,拿下眼镜捂着脸深深的哽咽,狠狠抹了一把脸又把眼镜戴回去。工作人员从刚刚的西施捧心到现在捂着嘴爆笑,他们只看到了表面。
周挺跟司以寒搭档了十年,自然是知道司以寒那点隐秘的心思。他压抑克制着,不敢去碰不敢去想。
四年前司以寒突然抑郁严重,长时间的失眠让他暴瘦,没有人知道司以寒为什么突然这样,那段时间周挺死死按着司以寒的全部消息,也不敢让他出门,怕被拍到司以寒可能会多一条吸|毒绯闻。
工作人员猜测司以寒是不是家里长辈去世,打击太大,司以寒一言不发,越加沉默,有时候一天一句话都不说。目光阴沉沉的没有什么生气,周挺在国外帮他找好了心理医生,带他过去。
那是周挺第一次知道司以寒对俞夏的心思不正。
他很震惊,至少在当时,他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司以寒没有谈过恋爱,也从不接触女人,活的想一个出家人。
周挺奉他为神,以为他只是不屑人类的低级欲|望,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喜欢他妹妹。
虽然不是亲的。
司以寒最初的治疗方式是厌恶疗法,厌恶疗法实在太摧残人了。他的情绪就崩溃了,曾经连续三天没睡,周挺去找他。开门进去吓了一跳,漆黑的房间,他披着一件黑色浴袍坐在地毯上,没有抽烟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高大的男人瘦的脊背只能看到瘦骨嶙嶙,周挺打开窗帘坐到他面前,司以寒抬手挡住阳光,靠到床沿上。
腕骨清瘦,他沙哑到极致的嗓音从胳膊里传出来,“我死的话,会不会这一切就结束了,罪是我的,来世今生都是我背。”
周挺的泪哗的就下来了,去他妈的厌恶疗法,不治了。不就是喜欢自己的妹妹嘛,多大的事儿,喜欢就喜欢,怎么了?非得把人逼死吗?
“其实我想过自杀,临到头又不甘心。”
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仿佛含着砂纸,“将来娶她的人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欺负她?”
“他要是对夏夏不好,我一定会杀了他。”
司以寒的声音里带着戾气,又有了一点鲜活劲儿,“我会杀了他。”
周挺仿佛忽然抓住了希望,揪住司以寒的衣领,“寒哥,你想过吗?你得积极的活着,才能看到她结婚。万一你嘎嘣死了,夏夏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将来遇到个渣男,谁能救她?”
司以寒阴恻恻的眼盯着周挺半晌,周挺一度怀疑他的脖子会断。
但周挺现在不能怕,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当年就是家里穷读不起书出来给人卖力气的穷小子,一开始跟的艺人恨不得他变成古代的奴隶。后来换到司以寒手里,司以寒虽然话不多,但对人很好。后来司以寒送他去高校进修,放权给他,让他负责SW。
司以寒是他的贵人。
他们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周挺咬牙,下药特别狠,“你看前几天的新闻了吗?那个女的没娘家人,生孩子丈夫全家只看孩子,等想起来产妇,人都凉了。”
“你想想夏夏,那么脆弱胆小——”
周挺被掐住了脖子,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不想跟病人计较。
“你跟我闹脾气没用,你死了,我换个艺人。但是,夏夏去哪里弄个哥?我们都是利益关系,你死这个利益圈就断了,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跟她有关系。”
后来司以寒再也没有去做过厌恶疗法,他还是很积极的配合心理医生,吃药做疏通,这件事他再也没有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