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开着窗户,往日令人舒爽的凉风,此时却让孙沛锋觉得寒冷。
心上像是悬着一把刀,闭眼睁眼之间,那刀就会落下来,斩断他这些年付出的所有亲情。
预感越来越强烈,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的同时松开了抓着孙智胳膊的手,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他说嘉誉变成今天这样,是有人在故意害我们家。”
“是吗?”
孙智退回到二叔身边,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二叔信吗?”
“当然不信了。”
孙沛锋说,“我们家从不与人结仇,谁会来害我们?姓陈的一定是在乱说。”
孙智又笑了,轻声劝解:“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别找那些所谓的天师大师,不靠谱,不如把人送到医院,让医生好好调理调理。”
孙沛锋愁眉苦脸,“医院也不是没去过,可你也看见了,什么用也没有。”
他疲惫地倒退两步,轰然落坐到沙发上,语气忧虑,像是真的看不见希望一样,“小智啊,除了嘉誉,二叔最疼的就是你,从来不拿你当外人。”
“二叔怎么突然说这个。”
孙智半蹲下来,视线与对面的中年男人平行,“我自然也是把二叔和二婶当成亲人,每回跟我爸妈打电话,他们都让我好好孝顺你们。”
孙沛锋点了点头,提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如果嘉誉这辈子就这样了,二叔打算将管理权交到你手里,嘉誉只持股份,不参与决策。但你得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他。”
“管理权?”
孙智扶了下眼镜,“二叔说的什么话,嘉誉一定能好起来的。”
抬头看了眼斜对面的仿古座钟,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过去。”
孙沛锋手撑着头,心力交瘁的挥了挥手,“去吧。”
孙智点了下头,规规矩矩地走出书房,顺带关好了书房的门。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垂眸盯着脚尖前的木质地板。孙沛锋有的是钱,就连着小块儿的木地板都是由国外采购好专程运回来的。
“管理权?”
孙智摇了摇头,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不远处的柱子后,孙太太捂着自己的嘴,尽可能的缩小身体,以免被发现。
她竖着耳朵,等到脚步声消失才探出脑袋。确定孙智进了儿子的房间后,她一脸怒意地进了书房,砰一声重重阖上门。
沉浸在与孙智短暂交锋中的孙沛锋,被砰然一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见是妻子,他又重新垂下头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孙太太的手背到后面,反锁了书房门,高跟鞋鞋跟撞击地面,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孙沛锋心里正烦着,忍不住皱眉道:“你能不能别在家里穿高跟鞋,吵死了。”
丈夫一直是个性格较为温和的人,很少对自己的行为举止发表意见,孙太太没往心里去,只是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来。
“既然心里不乐意,为什么你还对孙智说那些话?”
“你偷听我们讲话!”
孙沛锋轰然起身,焦躁地背着手在原地踱步,“你听见多少?”
“全听见了。”
发现丈夫瞪着自己,孙太太嗔怪道,“谁让你今晚那么反常,总是盯着孙智看。”
孙沛锋停下脚,“那陈先生说咱们家嘉誉是被人害的这件事,你也听见了?”
“啊,听见了。”
自从跟孙沛锋结婚以后,她一直跟着丈夫在商场上拼搏,直到最近几年才休息。
她心里明镜似的,“你刚刚那些话不是真心的,是在试探他。”
孙沛锋往书房门口看了一眼,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上的摄像头图标,装在书房门外口的针孔摄像头没拍到走廊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