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这样的奉承一起涌到了卢八娘的面前,卢八娘含笑致谢,“哪里能得大家这样的夸奖呢,只是有些淮北的特别之处,大家觉得新鲜罢了。”
下一出戏尚未开始,正是大家谈笑的时候,吴妃向下面招了招手,“三娘,将你绣的北渡图拿来给王妃看。”说着向淮北王妃解释道:“三娘从小最喜欢听父兄讲淮北王和王妃北渡收复故土之事,特别仰慕王爷及王妃,长大了学会刺绣后,用了三年功夫绣出了一幅北渡图,正是取自王爷和王妃率大军北渡之事,献给王妃把玩。”
吴三娘当然是吴妃娘家的侄女了,卢八娘打量过去,见这个美丽的女孩子略带了淮南女子少见的英武之气,捧了一幅精美的绣品在自己面前展开。
“果然漂亮,上面的旌旗铠甲分明,人物战马都似活的一般。”卢八娘细细看了赞道,其实当年渡淮河时,淮北军哪里有几匹战马,几件铠甲,又哪里能似绣品中那样衣饰整齐呢!不过看在吴家为了讨淮北王府喜欢的原故上,她并不会说破。
第百二十二章 图报负孟右军挑拨为理想司马捷显才〔一〕
从开宴起,卢八娘收到各家小娘子们表现才华的礼品已经不知多少件了,毕竟让小娘子们给淮北王妃送些绣品字画等不只是表明了与淮北王府为善的意向,也是很好的表现机会,就连有些高冷的孟慧娘也特别写了一首诗裱好了献上来。
卢八娘微笑着让人收下,“吴三娘子真是有心了。”
吴妃来到淮北王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娘家侄女推荐给淮北王妃,很显然,只要攀上淮北王府,吴家的未来就有了保障。因又笑着补充道:“我这个侄女不似寻常女儿家,虽然针线女红一样不差,但又喜欢习武,王妃可以让手下的女兵与她比剑试试。”
“也好,”卢八娘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女兵与吴三娘子到远一点的空地上表演剑术,在一片银光闪耀中,卢八娘微笑点头赞赏,但心里清楚吴三娘子的剑术不过是舞剑,当不得真,经历过战场救护的女兵如果不是给她面子,吴三娘子一招都走不过去。
想到吴家竟然想用这种小技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应该是他们真不知道这这种差距,淮南真是不识兵戈久矣!
宴全中的故事当然还有不少,特别是旭儿几个过来给母妃和亲友们行礼时发生的情况最为惊险,有人差一点就扑到旭儿身上了。不过卢八娘事先自然会料到,提前做了预防,几个女兵飞身上来将人挡了下来。
女兵们都身着铠甲,虽然是细铠,但也是用薄铁片做的,人的脸在薄铁片的连结处摩擦而过,想也不用想会是什么结果。扑过来的尹家娘子满脸细长的伤痕,鼻子也流了血,美人一下子变成了鬼怪。在几声嗤笑声中,卢八娘温和地吩咐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请医生来看看,小心留下伤疤。”
淮北王府一向与人为善,但是想要占淮北王府的便宜,真要先掂一掂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等宴会散了,司马十七郎打趣着与王妃说:“我原以为会是孟家那个不安份的姑娘呢,没想到竟然会是尹家的!”
“孟表兄怎么样也不会让孩子做出那样的事。”卢八娘终究还是相信孟白的人品,他对孩子们的教育与本时代的标准虽然有很多不符之处,但是却决不会让孩子们做出丧失人格的事,就比如今天,孟美娘并没有到王府来,应该是孟白不许吧。
不管怎么样毕竟孟白不是个坏人,而且从内心深处,他还会认为自己在某些方面上具有一定的优越感,因而也是有很强的自尊心。
“既然提到孟表兄,”卢八娘又问司马十七郎,“他今天怎么样,不会还讪讪的吧。”
“那倒没有,不过今天朝堂上的高官差不多都来了,我也只来得及与他打个招呼。后来他坐的位置离我又很远,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话。”
孟白的名声虽然大,可是官职就实在不够看了。他的右军将军还是先皇册封的,当今皇上还曾一度免了他的官,当然后来又迫于形势重新将右军将军还给了他,可是这么多年还只是一成不变。所以淮北王府的宴会上,簪缨云集,他不可能坐的离司马十七郎太近。
“孟表舅一向最洒脱,怎么会计较那些小事呢?”捷儿笑着回答母妃,然后又好奇地问道:“表舅告诉我,当年父王想娶母妃,于是在花园里故意摔了一跤扑倒了母妃,母妃才不得已嫁的,是吗?”
“真的吗?”旭儿张大了嘴。
“真的吗?”顺儿兴致勃勃地扑上来摇着父王的胳膊,“父王,你怎么扑倒母妃的?”
“该死的孟白!”司马十七郎在心里咒骂着,但是表情却一丝没变,从容而淡定,“他懂什么,我与你母妃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道观里的帮我们批命时特别说那是月下老人系的红线,我是绊上了红线才摔了碰到你母妃的!然后我父王、太妃和你们的曾外祖父就给我们定下了婚约!”
“难道真有红线吗?”旭儿疑惑地问。
“那哥哥怎么没绊上呢?”捷儿轻声嘀咕。
“没关系,”顺儿快乐地说:“明天我做月下老人,准备几根红线,肯定让你们都绊上。”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捣乱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劝他打消这个主意。
宴会后,淮北王府以更快的速度融入了京城,就象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淮北王差不多每天都要参加朝会,王妃在府里接见来访的亲友,时不时地出门参加京城最高层的各种宴会。而三个儿子也很快各自有了朋友圈,每天有各自的活动,特别是捷儿,在京城的士人中已经颇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