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顷见了,即刻决定舍命留下来抵挡记者问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让那对男女有个说话的机会。
“各位记者朋友,钟素凝女士和其委托律师最终决定撤销控诉,除了现场指控证据缺乏,另外,控方原告涉嫌在其经营场所倒卖违禁药品,出售给未成年,证人所有证词可信度有待商榷……”
墨兆锡的讶异都写在脸上,当甘擎走近他身边,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连日里,他和年顷为了寻找钟素凝在法庭上有可能发生的破绽,经常查资料到深夜,太过劳累的时候,躺在沙发上就能恍恍惚惚地睡过去,有时,他会梦到小小的甘擎蹲在医院的长廊一脚无助的哭泣,有时会梦到她一个月前误会他时挥给他的那一巴掌,有时会梦到她热切地吻自己说她很幸福……
甘擎脚步定住,微微仰着头,眼泪无法再在眼中停留,泫然而下。
她泪眼模糊和墨兆锡对视,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声音仿佛被抽空,她望着与方才他那坚定沉稳完全不同的眼神,轻松笑了一下,然后,倾身缓缓靠向他的胸口,双手抓着他僵硬不动的肩膀:“墨兆锡,你抱我一下,行吗?我很想你。”
墨兆锡不知所措地环住她的腰,深深吸口气,等过了几秒,终于确认她真的就在自己的怀里时,除了闭上眼,收紧手臂,把她牢牢裹在自己怀里,他发现,自己已经浑身颤抖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别——”甘擎怕他动作太大,对孩子危险,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到车里说。”
墨兆锡护着甘擎找到自己的车,离开的一刹那被一个眼尖的记者看到,哗啦一下,一群人又围攻过来,墨兆锡钻进车里,发动引擎,打着方向盘退出停车道,松开手刹掉头驶进车流之中。
“我们去哪儿?”甘擎还惦记着正在手术的杨颂英,担心问。
墨兆锡看眼后视镜,再转过脸深深看她一眼,他还没有空去想甘擎怎么会在法院门前突然出现,她是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了吗?他参加过三届世界杯攀岩大赛,再险再陡的山峰矗立在他面前,他眼都不曾眨一下,勇敢地迎难而上……
但现在,他居然不敢问甘擎,她是不是真的原谅他了。
“你妈妈不是在手术吗,我送你回去。”墨兆锡语气艰难,偷偷探究她的神色。
甘擎点头:“也是九点进的手术室。”
沉默一会儿,墨兆锡叹口气,之前纠结的问题居然自然而然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万一她有什么事,这么做值得吗?”
甘擎把手放在小腹上,低下头:“也许真的不值得。”
墨兆锡猛转头看她,他的右手小手指还没康复,被其他九个手指兄弟孤立着,开车的样子有点滑稽,再配上他错愕的表情,甘擎一阵苦笑。
“那你呢,墨兆锡,为了这个让薛婷走出当年案子的阴影,牺牲那么多,还要承受我对你的误会和指责,甚至……离开我,值得吗?”
墨兆锡拧了拧眉:“那不能相提并论。你的母亲……只有一个,你那么爱她,你不会想失去她。”
“没错。”甘擎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声音轻的像羽毛,却很有力度,“所以,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爱你,你别想用任何理由推开我,然后,我就回家去。”
吱——
伴着尖锐的刹车声,还有猛然向前倾的惯性,甘擎本能护着肚子,撇头叫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野蛮地停车了?”
“对不起……”墨兆锡支吾着道歉,转念一回想,歪头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甘擎挑挑眉毛:“不管我说过什么,你都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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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负责?”
墨兆锡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的样子看得甘擎忍俊不禁,不过;她很快又敛起笑容:“怎么,你想推卸责任?”
墨兆锡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隆起的胸前;甘擎抽口气,低低呵斥:“喂,你往哪里看呢?”
墨兆锡像个被发现偷吃糖果的小孩,立刻收回目光;皱着眉思考半响;再笃定地看回她的小腹。
“别看了,才两个月,看不出来什么。”甘擎语气松松懒懒的;有些疲惫;完全不像在对她的男人宣布一个如此重大的消息,一个足以改变两人今后生活的特大喜讯。
墨兆锡怔愣之后,那表情说不出是喜是悲,复杂得紧,只是盯着她的肚子,把手试着探过来,微微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