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道姜覆雪是在哪里收到消息的,赶来还有多久,他现在孤身一人,在姜覆雪来之前,他得好好活着才行。
不出他所料,当天夜里有人溜进了他的穹庐,拿走了他那封骗丙耶的信,那是秦尽崖回来后写的,确实是给姜覆雪的,但信上只有一句话:“我想你了。”不知道齐齐喏看见这句话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其实如果偷信的人再仔细点,能发现笔墨还没干,再仔细一点,还能发现秦尽崖在黑夜里盯着他,还有一只猎鹰也在穹庐顶上的梁柱上盯着他。
之后几天秦尽崖称伤口未好想安静养伤就没有再出过穹庐,这些天给他送饭的是图里乐,他没见过赛米了。
只是现在他不敢吃任何人带到他面前的食物,图里乐也不例外。夜里休息时他就让逐风守着,有人靠近逐风就会把秦尽崖啄醒,等人再进来,就看见的是坐在榻上拿着刀刻一截木头的秦尽崖,他常养的那只猎鹰站在木架子上睡觉,进来的人只能尴尬的说路过来看看他伤好没有然后狼狈离开。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秦尽崖在等姜覆雪赶来,而碗纳的人在等背后杀闻金的人出现好把秦尽崖解决了,好像这样秦尽崖死了就跟他们没太大关系了。
秦尽崖想起来姜覆雪离开前喝醉那一晚,当时姜覆雪把他喊到身边去,然后勾着他脖子,似乎是酒话,又似乎是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什么,可他当时被姜覆雪一身酒味熏得不行,居然把那句话真当成酒话了,现在想想,他大概明白了姜覆雪带他来这里是要练他什么了。
姜覆雪当时说:“总有人披着狼皮还想当一只无辜只吃草的羊,可草是怎么会喂得饱狼呢。”
第13章信任
沽荆军营帅帐里,萧泽林伺候大爷一样给姜覆雪端了碗热茶去,姜覆雪接过茶碗吹了口热气,低头喝了一口后,他才慢吞吞的开口问帐里站着的京城使者:“林大人哑巴了?”
他的语气不算和善,因为他刚打算出发去碗纳清理门户,朝廷就来人把他拖住了,他烦得很,碗纳那边已经动手了,他这里拖一分秦尽崖就危险一分。
姜覆雪现在是有点懊恼之前忙的忘了给秦尽崖留两个人在那边给那小子做个接应的,也是他太自信觉得自己怎么都赶得上了,得,结果这就来了一个拦路虎,造孽啊。
萧泽林和韩乐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像对门神一样,冯梧已经先去碗纳那边了,总不能真放着秦尽崖一个人在狼口转悠。
林须一抬头就能看见韩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还是决定把头继续低着,他有些后悔把使团的其他人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就跟着姜覆雪进来了,这跟羊入狼穴有什么区别?他尽量放缓了态度跟姜覆雪开口道:“陛下听说小侯爷刚来沽荆就犯事儿,还从沽荆逃了,陛下气得不轻,这……逃兵可是死罪,陛下念及镇北侯,让将军……”
他说完这话已是冷汗直流,偷摸抬眼看了眼姜覆雪,发现姜覆雪正冷眼看他,又立即把头低下去,咬着牙把后半段说出来:“让将军自行处理。”
帅账里的气氛算不上焦灼,但姜覆雪沉默的态度实在是对林须的一种煎熬。
半响姜覆雪才笑了一声,林须被他这笑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去,可姜覆雪脸上是一点笑意没有。
“你直接告诉我,陛下是要我斩他,还是要我把他送回京城。”
林须脸色一阵难看,十分为难:“这……谁人敢揣度陛下的心思,但想必将军是心里清楚的……”
萧泽林皱紧眉,俯下身在姜覆雪耳边轻声道:“看来陛下是一点不清楚小侯爷去哪里了,冯梧做这么干净也有弊处啊。”
姜覆雪没搭腔,把茶碗里的茶喝了个干净就站起了身,韩乐把他的斩马刀递给他,林须瞧见还以为他要砍人了,吓得急忙往后退。
姜覆雪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陛下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不过应当是没想让秦尽崖活,刚好我这里有关于那小子的事要去处理,也耽误不得了,林大人一同去吧。”
林须受宠若惊,连忙摇头拒绝转身就要走,下一秒姜覆雪的刀剑已是落在他肩膀上了,往里再挪一点就能把他脑袋砍下来,林须当即不敢再往前走了。
姜覆雪心情不好时是装都懒得装,平时秦尽崖经常看见的那张笑脸现在是冷得吓人,他沉声问:“林大人着急什么啊,您的马都没备好呢,还是说您打算跟我同骑?”
谁敢跟你一起啊!
林须转过头伸手捻着刀尖让它离自己的脖子远一点,赔笑道:“不敢不敢,将军先请,我跟着将军一道去就是。”
姜覆雪这才收回刀,带着韩乐越过林须出了帐,也不等别人,直接上了马就走了。一直盘旋在上空的长夜也跟着姜覆雪一道飞走。
韩乐拎着林须的衣领出来,使团的人看见立马上前,韩乐把林须丢进使团里,朝旁边喊了句:“给林大人也备匹马!”话完也上了马跟着姜覆雪就去了。
林须瞧他两走了,立马就要带着使团离开这里,谁知道两个将士真牵着马来把他强行弄上去还拉着他一起走了。
使团其他人看着这一小队军马带着他们的大人去追姜覆雪,都有种自家大人是犯人的错觉,个个面面相觑,又不敢在姜覆雪的地盘骂姜覆雪,可是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