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姜覆雪此刻变得十分通情达理,他转头对秦尽崖命令道:“在这里等着。”
秦尽崖还要再说什么,娄熙就连忙把人领进屋去又把门快速关上了,生怕这俩人又浓情蜜意上来非要待在一起。
主屋内看起来像一间寻常住所,姜覆雪目光落在左侧的书案上,上面堆积了不少册子,不出所料的话,大部分都是这里的账本吧。
娄熙让他稍等,自己走到书案边,在贴着墙面的架子上摸寻了一番,姜覆雪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跟着娄熙的手移动,直到看见娄熙在左三层靠着花瓶的地方轻轻一按,正对着门的桌子便往一旁移开了,地面多了一处空隙,姜覆雪上前一步,发现这是一条暗道。
娄熙回到姜覆雪身边,先下到暗道里去才回头喊姜覆雪。
“傅兄请。”
于是姜覆雪跟在他身后,暗道里光线很低,隔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有一盏燃着微弱火光的油灯照亮前路,两人算得上是摸黑前行,但好在娄熙进车熟路,姜覆雪跟在他后面也没怎么磕着。
走了好一会儿姜覆雪才看见前方亮堂起来了,但在出口的光照里,姜覆雪看见了人的影子。
等两人从暗道出来,姜覆雪才看清,这里好似地牢,两边都是相同的屋子,姜覆雪看不见里面装的什么,但他听见了屋里有推算盘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里十分刺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岛上的金库了,只是看起来当真是比不了国库的壮观。
每间屋子门口前都有守卫,见了娄熙就弯腰行礼,娄熙抬手示意守卫们不用在意他们,就带着姜覆雪往通道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去了。
“傅兄,我这权当赔罪了,你可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姜覆雪笑而不语。
确实,其他人遇到这种好事上赶着巴结,谁像他一样反过来让娄熙赶着巴结的啊。
娄熙推开了最里面的屋子,却没着急让姜覆雪进去,只让姜覆雪稍等片刻,他自己进去之后又把门关上了,不消片刻里面却传来了争吵声。
“你疯了!怎么敢把人带到这里来的,你就不怕……”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需要一会儿把他给我哄好了,又亏待不了你。”
“呵,我看你是昏了头。”
“少给我摆架子,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狗,让你干什么就干。”
里面传来的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是娄熙的,另一个声音,姜覆雪觉得很耳熟,但隔着一扇门他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随后门打开了,娄熙笑着把姜覆雪请了进去,姜覆雪心里有些莫名不舒服,但还是皱着眉踏进了屋子,一进屋姜覆雪就愣住了,一时之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耳朵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可站在屋里的人他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绝对不会。
那是厉寒,那可是厉寒啊。
是他父亲最得意的学生,也是他从小当做榜样的人啊。
姜覆雪愣了太久了,娄熙连在他耳边喊了许多声他才回过神来,厉寒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生意人。
娄熙见他有些恍惚,关切的询问道:“傅兄,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姜覆雪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挥了挥手:“无碍。”
娄熙半信半疑的应了一声,随后又介绍道:“这是我们这管账的,他的话比我更有信服力,傅兄你……”
“娄兄。”姜覆雪打断了他,“能否请你出去一会儿,我有些问题想请教这位先生。”
娄熙被打断了有些不痛快,但看姜覆雪又对他们感兴趣了还是很识时务的应下了。
“那你们好好聊,我去其他账房看看。”话完娄熙给厉寒使了个眼色就退出了屋子,还贴心的替他们把门关好了。
见娄熙离开,厉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算着账,语气算不上和善:“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姜覆雪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转身走向一旁的书架,他摸出一本账本翻开起来,开口道:“听闻京中姜大学士门下学子遍布五湖四海,为官者无疑清正廉明,可在下却是不知,姜大学士何时教过他的学生欺君罔上,勾结叛党?”
听见那句“姜大学士”时厉寒下笔的手就顿住了,之后的话更是让他手脚冰凉,他抬头看向这个年轻人的侧面,熟悉感上来,他心里也不安起来,他皱眉回道:“……不曾教过。”
账本上姜覆雪看见了几个眼熟的名字后记在心里,得到回答后他合上了账本,长长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他转头看向厉寒,一字一顿。
“那你怎么敢的啊,厉清延。”
厉寒的笔已经彻底握不住了,他颤抖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蓝衣青年摘下面具,随后露出故人面容
“将军……怎么会……”话完厉寒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忽然无力的瘫坐在地,失神的眼睛流出了一行泪,他嘴里喃喃自语般。
“怎么偏偏是你呢……”
秦尽崖一直守在主屋外不曾离开,他知道四周有暗卫盯着他,也不会放他离开。姜覆雪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他有些焦躁的在门口踱步。
一个时辰前这屋里响了一次动静后就再没其他声音了,秦尽崖猜测娄熙应该通过某种机关暗道把姜覆雪带走了,虽然知道姜覆雪不会任人摆布,但他还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