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经过好几天的奔波,李忱终于回到了长安,这一次,她心中原本的存疑有了肯定,母兄的死,绝非那么简单,自大唐开国,亲王可获实封,有开府置属之权,这就导致了藩王作乱,皇帝登基后,彻底削弱了东宫的班底,裁撤东宫卫,只剩辅佐教导的文官班底,而对于诸王,封地变成食邑,于长安城大明宫脚下设立了一个亲王院,里面有十余座亲王宅,成年的亲王居于内,皆只有文官班底,皇子们集中住于一处,便于管辖。
但不受宠的雍王却成为了一个例外,十五岁便获得特许搬离出宫,皇帝并没有让她进入亲王院,而是命工部特意在万年县南边的靖安坊内翻修了一座宅子给她。
只有李忱和一些年轻的侍臣对此感到奇怪,天子怎会为不讨喜的皇子开特例。
只有宫中的年长者知道原因,李忱乘车从春明门进入长安城。
正好遇到城内巡逻的金吾卫,见马车车轮轴上夹有黄土,便将其拦截。
直到李忱将金鱼符示出方才赔礼放行,“末将失礼。”
马车经过东市时,被挤得无法动弹,并不算长的路,足足走了两刻钟之久。
雍王府在万年县的靖安坊内,坊间有一座寺庙,比起万年县东北处的各坊,靖安坊还算安静。
李忱回京,并没有先入宫向皇帝请安,而是去了老师雍王傅褚廷桧的宅中。
京兆少尹褚廷桧是雍王府的亲王傅,乃当世书画之名家,其父也是皇帝的老师。
李忱回京的日期恰好不在常朝与朔望日,故褚廷桧于官署忙完事务便回了家,正是这样,李忱才会登门。
家奴来报后,正在纳凉的褚廷桧急急忙忙走出院子,“大王。”
一家老小皆叉手行礼。
李忱作揖回礼,“老师。”
褚廷桧便将李忱推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中,“下官不是嘱咐过雍王,不要再追查当年之事了吗,您怎么还是不听呢?”
李忱撇过头,“此惑若是不解开,我终日无法安寝。”
褚廷桧长叹了一口气,“雍王回京,可知圣人赐婚一事?”
“赐婚?”
李忱愣住,“我刚回长安,还未来得及回府就先来找老师您了。”
“圣人怎么会赐婚给我?”
李忱有些不敢置信道。
“且是三省加盖的诏书。”
褚廷桧道。“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雍王要纳九原太守之女为妃。”
李忱瞪着双眼呆滞住,当日她以为是青袖的玩笑话,谁也没有当真,“是太子殿下向圣人提的?”
“雍王怎知?”
褚廷桧反问道。
雍王摇头,她的眼里并没有抗拒,只是有诸多的疑惑,她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赐婚。
“雍王既然是刚回京的,那下官就不便留您了,快些回府更换公服入宫去。”
褚廷桧提醒道。
李忱从王傅家中离开,但没有着急回府,而是去了靖安坊的寺庙上了一炷香,对于佛道,她并不信奉,但每次外出回来她都会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