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新媳妇儿了,刘建国早就新鲜够了,对李兰芝没了刚结婚时的小意温柔。
沉默了一会,李兰芝看着四个眨巴着眼睛不敢说话的儿女们,心软了。
“你个不是人的玩意儿,我当初真瞎了眼跟你。”
嘴里抱怨着,李兰芝掀开门帘出去了,接着去做饭。
等这一家六口填饱肚子,已经是十点多了,饭桌子也没人捡,都躺炕上眯着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兰芝照例去鸡窝里捡鸡蛋。看着空空如也的鸡窝,她心差点气炸了。握着拳头就想往偏房冲,可是走到一半又停下了,回身去上屋找刘建国。
“当家的,当家的……下屋那王八犊子把咱家鸡偷了。”
“啥?”
刘建国‘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抓了衣服往身上套,想去偏房找刘铁柱算账。
可套着套着,他也停下了,把背心一脱又躺了回去。那畜生力气大的很,他打不过。
不过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刘建国对满脸失望的李兰芝说道:
“晚上好好做顿饭,叫那瘪犊子过来吃顿散伙饭。”
“啥?你虎啊?叫他吃什么饭?”
李兰芝尖着嗓子喊了出来。
“让你做就做,我给吃点‘好的’……”
刘建国眼里满是阴狠,最后俩字说的咬牙切齿。
“啊……行。”
不愧一个被窝钻了这么多年,李兰芝马上懂了他的意思。她没觉着害怕,反倒是有种我爷们真讷(nē),她好稀罕的舒爽感。
却没想,利益冲突下,他能对亲弟弟下得了狠手,你这个媳妇儿又能好到哪去。
偏房里的刘铁柱睡的很香,丝毫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毒计正在谋划着。
昨晚难得吃了饱肚,这一觉睡的格外安稳。等他醒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躲在偏房里,先吃了两根昨晚多烤出来的地瓜,然后晃晃悠悠的往集合点走去。
昨天队里种的地瓜已经收完了,今天的任务是摘棉花。
在这个计划经济时代,棉花可是紧俏货。大队长看的尤其紧,谁蹲身系个鞋带他都要喊上一嗓子,收工时还要挨个搜身检查,就怕队员们私藏偷拿。
不过任他再看的严,对刘铁柱来说都是不起作用的。
拽三朵藏两朵,不时的再从别人的垄沟上薅几把棉花朵,一天下来,他能感觉到脑海里那一处,怕是得有一大麻袋了。
等哪天找人没人的地方,把棉花弹了做条棉被,入冬了好盖。分家了,自己不能再过得这么熊了。
可能是孩子带多了,刘铁柱一个大男人心细的很,这些个生活小事儿他都能规划的很好。
这也让后来队上的男人们私下里骂他娘们唧唧的,不像个男人。但女人们却很对他称赞有加,没有一个不羡慕夏红梅的。
生活里哪来那么些惊天动地的大事,遇到能和你一起分担这些鸡毛蒜皮的男人,何其有幸。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如今刘铁柱还在像个仓鼠似的,偷偷摸摸的给自己搜罗家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