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艾坐在大殿之上,木然的看着来往走动的人,是婚礼的主角,却像是摆错位置的人偶。
「萍生……萍生……」连唤两次不得回应,南宫神翳用力握住慕少艾的手,逼着他回过头来。
看着戴着头冠,身着大红色的喜裙的南宫神翳,慕少艾淡淡问道:「结束了?萍生先行告退。」
语罢,竟真的起了身,在眾人瞠目的瞪视下,大步走下阶。
南宫神翳走下王座,提起裙摆快步走上前,拦下慕少艾,「你还记得你的承诺?」
望着眼前难得明显见出在盛怒之中的南宫神翳,不同于平日喜怒难分的诡譎,变为女体后扫去男身时总觉得不太协调的过份阴柔,本就清艳绝伦的容顏更添媚色,慕少艾微挪开眼,压下一瞬间的动摇,淡淡回应,「萍生已依言娶了教主。」
「本座要的不是虚应的形式,你当了一整日的空偶,你以为本座眼盲,看不出来吗?」
无视于南宫神翳的怒气,慕少艾勾起唇角,心情颇佳的提醒,「教主不也说过,人的感情,无法强求。」
一声清脆的响声顿时响起,南宫神翳紧握着被捏为碎片的酒杯,神色阴鷙的盯着慕少艾。
「教主若无事,那萍生便就此告退。」
一揖身后旋过身大步走向大门,带着杀气的碎片已飞射过他的周身,割破大红色的礼袍。
突然的变化,让殿中的人全都噤若寒蝉。带着杀气的碎片飞扫过慕少艾的衣角,射穿一旁以檜木做成的灯柱,登时倾了下来,突然的变化,令站在灯柱下的舞姬吃了一惊,吓得软了腿,竟是只能待在原地看着灯柱导下,慕少艾连忙将她拉至一旁。
方站定,只听得一声鏘响,银冷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慕少艾急忙推开跟前的舞姬,同时出手拦下。
「教主?」以烟管拦下再度劈向舞姬的一剑,回眸看向持剑者,竟是不知何时抽出一旁的护卫的长剑的南宫神翳。
「让开!」
冷冷低喝,南宫神翳抬手又是一剑,舞姬虽是吓得脸色苍白,却也不敢闪避,只能待在原地,看着慕少艾与南宫神翳两人。
「教主为何要杀她?」
「让开!」见慕少艾频频拦截,南宫神翳心火骤提,这次催动了真气,重重劈砍而下,烟管顿时一断为二,同时砍中了舞姬的手臂,顿时血涌如柱。
见南宫神翳又要挥剑,慕少艾情急之下连忙握住南宫神翳的手,挡在痛得冷汗直冒,却不敢吭声,只是恭敬跪下等着领死的舞姬的面前,「为何执意要杀她?她做了什么?」
「好一个灭绝五伦的认萍生!小小一名舞姬的命,竟让你看得如此重要?不惜衝犯本座也要保全她的性命?」
心头猛地一惊,慕少艾敛住心神,冷静的回道:「萍生只是认为今日是教主的大喜之日,不宜动武。」
「哦!你倒是在意了起来?」冷冷一哼,南宫神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反手甩过长剑,又要再度出招,慕少艾连忙挡住南宫神翳。
「教主就是要赐死,也请让她死一个明白。究竟她犯了什么错?」
絳色的唇冷冷一挑,淡淡哼道:「她犯了什么错?就只是分走了本座最心爱的眼神,就够她死万次来赔。」
入耳的答案,让慕少艾驀地一怔。
就只是因为这样?
说不出心底的感觉是什么,「萍生明白,教主可以动手了。恕萍生先行告退。」语罢拂袖而去。
***
回到房中后,慕少艾挥退所有的宫人,独自坐进卵形椅中,抚着发疼的眉心,拿着宫人另製的烟管,吞吐着烟雾。
不到片刻,果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而后是绣着金线凤凰的红履,映入眼帘中。
在一旁坐下,南宫神翳放下手上的玉盘,拿起盘上的酒杯,将其中一杯递至慕少艾的手中,软声道:「萍生……今后你在世间上最亲的人,就只有本座一人了。本座知道你对教眾的爱惜,也不与你计较方才之事。」
微掩眸,没有看向南宫神翳,慕少艾扬着事不关己的淡笑,淡淡的回答,「教主,萍生此生无系,如萍而生。何来最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