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也来不及跟她客套,匆匆点了下头说了句话就进了清璧堂。
如果是在永安宫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因为永安宫地方就那么大,人手多,对地方也熟悉,连正门在内一共四道门可以出入,但其中两扇都是常年上锁的,正门不说,后门也是有人守着的,想悄悄溜出去个把人很难。
可清壁堂就不一样了。竹林接天匝地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地方那么大,是永安宫的数倍,谢宁一行人自京城来连方位门户也还没弄清楚,这时候突然找不到玉瑶公主,绝不是一件小事。
清璧堂里乱作一团,谢宁叫过胡荣来问。
“看守门户的太监怎么说?”
“他们说绝没偷懒,一定没放人出去。”胡荣又加了一句:“奴才看他们也没敢撒谎,这些天他们只想在主子面前争着表现。”
“什么时候发现公主不见了?都找过什么地方了?”
胡荣说:“奴才让人撒开来找的。公主中午不大肯吃东西,乳母好不容易哄着公主睡了,就抽空去了一趟茅厕,不想守着公主的宫女打了盹,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乳母回来就发现公主没有了,到这会儿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公主屋里院子里都找遍了,都不见人。”
“撒开来找象没头苍蝇一样,不能这样找。你把人叫来分成几班,从后往前一处一处的细细的筛过去。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得看过,尤其要注意竹林、假山,还有水池。”
听到水池二字胡荣眼角的筋狠狠跳了一下,重重了应了一声:“是。”
谢宁扶着青荷的手回房去换了一件家常穿的松腰襦裙,一双软底丝棉履。青荷轻声宽慰她:“主子不必心焦,公主怕人,肯定没有出去,多半是因为今天主子不在她心里慌,偷偷藏在哪里了,一会儿必定能找到。”
谢宁点了下头。
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她心里有多么焦虑,刚才吩咐胡荣的时候甚至从容不迫丝毫看不出她乱了方寸。
不是她不焦急,而是这种时候焦虑徒然无用,反而会影响思绪,越急越容易出错。
青梅在外头说了声:“方尚宫来了。”
谢宁转过头,青梅已经扶着方尚宫进来了。
方尚宫的焦急之情也没有流露于外,扶着青梅的手行了一礼:“这都是奴婢之过。”
“您是生病了,谁能保证一年到头一个纰漏没有呢?也是我想的不周全,公主本来就怕生,在永安宫都要跟着我才行。突然来了园子里,我又去赴宴,她人生地不熟的这才出了岔子。”
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讨论出这件事谁对谁错,第一要务是赶紧把人找出来。
方尚宫说:“奴婢心里有两个想头。一是公主不是自己跑的,是旁人趁机而入,那该如何应对?二是若再过一个时辰还没有公主下落,这事就非得禀告皇上不可了。”
谢宁点了下头:“我也想到了。”
如果是有人将玉瑶公主带了出去,那就是天大的祸事。那人很可能对公主不利,从事发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如果想害一个孩子那也早就害完了。如果是借此对付谢宁,对方也着实选了一个好时机,这一击又狠又准。
一个时辰够这些人把清璧堂细查过一遍了,就算逐寸逐寸的筛也该筛完了。如果这样还找不着,那……
谢宁闭了一下眼。
这些日子她是过的太顺当了,刚到园子里人生地不熟,这件事着实让她现在方寸大乱。
如果玉瑶公主出了事,皇上绝不会善罢甘休,谢宁如何向皇上交待?就算不提这一茬,她自己心里也永远绕不过这道坎了。
皇上把两个孩子交到她手上,她却出了这样的大错。
外头守门的宫女又传报了一声:“大皇子来了。”
谢宁转头向外看,大皇子快步走了过来。谢宁一看他喘气急促心里又是咯憕一下子:“应汿睡醒了?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快好好的顺几口气。”
大皇子停下脚步,努力镇定的问:“谢娘娘,我听说妹妹不见了?”
谢宁点了下头:“现在正在找她。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哪里难受吗?”
可别丢了一个没找着,这一个又病倒,那可真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