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一动不动了。
路易急忙往外跑,冲着后面喊道:“情绪周期。”凭着运气和记忆,他竟然找到了那看不见的拱形物的人口,冲进园子里。
园子里的花都发出一股耍木偶人的气味。脏乎乎的橘树篱笆夹着一条小路,每个拐弯处都是直角。路易边跑边想:倘若耍木偶人世界里所有的生命都有同样的化学基础,那么,乃苏又怎会从热红萝卜汁中汲取营养呢?很快,他来到乃苏身前。
“我是路易。”他轻轻说道,“你很安全了。”他把手伸进了乃苏头上凌乱的头发中慢慢地揉动。这怪物先是一抖,接着便沉静下来。
这可是麻烦事,动不动就滚成球,耍木偶人干脆呆家里算了——路易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问:“那个东西很危险吗?就是刚才停你身上的那东西。”
“那个不危险。”乃苏的声音有点沙哑,“那东西只不过是……是嗅花者。”
“你和那些领导者谈得怎么样?”
乃苏眨眨眼睛:“我赢了。”
“很好,赢什么了?”,
“我生育的权利,还有配偶。”
“就是这个让你非常害怕?”这不是不可能,路易心想,在他们的世界里,或许乃苏是一只黑色公蜘蛛的恋人,或许,他还没有过……他是雄是雌呢……
乃苏又道:“我差一点就赢不了,路易。我把他们镇住了。我把他们唬住了。”
“继续说。”路易意识到泰莉和克孜已经过来了。他们轻轻地抚摸着乃苏的毛。乃苏没有动弹。
那种沙哑的嗓音又一次响起:“这次探险必须进行。如果我能活着回来,那些领导者允许我生育后代。但这还不够。要生育,我需要配偶。可谁心甘情愿和一个疯子搭配呢?
“因此很有必要唬一唬他们。我让他们给我找个配偶,如果不同意,那我就退出探险;如果我退出,克孜也会退出,结果他们真妥协了。”
“这个我信,你当时肯定够疯的。”
“我可是孤注一掷。我吓唬说要毁掉他们的计划,他们就投降了。我说如果我从环形世界回来,必须有自愿者和我搭配。”
“你真是好样的,敢说敢做。有没有弄到自愿者?”
“我们的性别是……财产。我只需要一个自愿者,那些领导者——”
泰莉沉不住气了:“为什么你不说领导人?”
“我尽量转换成你们的说法。”那怪物说道,“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幕后领导的人。我们有选出的主席或者代言人……他的称号叫做幕后使君。正是幕后使君接受我作为它的配偶。他说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失去自尊和我搭配。”
路易打了个唿哨:“这真了不起。你真该这样躲一会。一切都过去了,亏了你现在才害怕。”
乃苏动了动,但总归是放松了点。
“我一直很迷糊,”路易问道,“我该称呼你‘她’呢,还是称呼幕后使君‘她’?”
“路易,你这就有点儿无礼了。谁都不会跟外星人讨论性别。”一个脑袋从乃苏的大腿间伸了出来,满脸的鄙夷之情,“你和泰莉不会在我眼前做那种男女之间的事吧,是不是?”
“很奇怪,我以前的确也想到过这事儿。不过,泰莉说——”
“那我会生气。”乃苏一脸严肃。
“为什么?”泰莉插口问道。那怪物赶忙把露出的头又缩了回去,“哦,露出来,没人伤害你!”
“真的?”
“真的,我说话算话。我觉得你很聪明可爱。”
那怪物全身伸展开来:“我是否听到你刚才说我聪明可爱?”
“是啊。”她抬头看了看像橘红墙一样的克孜,“你也是。”她倒不偏不倚。
“我不想对你发火,”谁知那克孜毫不领情,“但是从今后,别再对我说那个!”泰莉一脸的迷惑。
脏兮兮的橘红色篱笆足有十英尺高,显得很挺拔;蓝色的触须从上面垂下来。看来这东西曾是耍木偶人的食物,现在改成了公园的边界。乃苏领着这一伙子直接走过去。
路易寻思这篱笆中间会有通口,但乃苏却径直走过去,这让他始料不及。那篱笆竟然在乃苏身前背后自动开合!
他们迅速跟上。
穿越篱笆之前,天空一片蔚蓝。一旦篱笆在身后合上,世界忽然变成了黑白相间;数里长的城市照亮了悬浮的云朵,周围却是永恒的黑暗。
一打眼,这城市和地球上的城市好像只是规模不同而已。建筑物似乎更稠密,更高大,高得简直可怕,整个天空全是闪亮的窗子和阳台。耍木偶人的家具一概没有直角,而这高大的建筑物直角却又特别宽,即便人再粗心,也别想撞着膝盖。
但是,为什么这城市不出现在园子的上空呢?在地球上,很少有建筑物超过一英里高,而这里却没有低于一英里的。路易看到光线射到园子边界的上空竟然折了回来。他挺奇怪,但没有机会问。这在耍木偶人的世界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了。
“咱们的飞船在岛的另一端,”乃苏说道,“使用飞碟一分钟就到。待会我给大家示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