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邵轻衡走过来,常久久丝毫没有反应,被子下的胸脯有规律的浮动,她的呼吸很匀称。
邵轻衡看着她许久,才说:“常久久,这病……你是装的吧?”
床上的人颤抖了一下,动作微乎其微,还是被一直盯着她看的邵轻衡发现了。
邵轻衡双手环胸,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怒气,才问:“你研究癔症研究了多久?学的这么像,连医生都骗过去了!真是演戏的好材料,不送你去当明星,真是屈才了。”
一滴眼泪顺着常久久的眼角留了出来,划过她的脸颊,淌进了她的头发里。
“常久久,别跟我装傻,说话。”
“阿衡,对不起……”常久久终于开口了,带着哭音,嗓音嘶哑。
邵轻衡冷笑:“你一次次的跟我说对不起,有真心忏悔过吗?你三番五次的骗我,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当我以为你真的病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吗?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对不起阿衡,我们分手吧……”
一时间,两个人都安静了,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许久之后,邵轻衡说:“常久久,你三番五次的耍我,算计我,我都没舍得跟你提一次‘分手’,现在你在跟我提分手?”
常久久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双手捂着脸,埋在膝头上哭:“阿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求你放过我吧,让我走吧……让我走吧……我不想让警察找到我,我怕我藏不住秘密,我怕我害了别人啊!”
“那就想出这么个主意?装病骗人?!常久久,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是可有可无的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来都不肯相信我,甚至还三番五次的算计我骗我,我TMD怎么就眼睛瞎看上你了呢!”邵轻衡是真的怒了,他已经完全绝望了,指着病房门口:“常久久,你给我走,现在就走,立即消失在我面前。分手是你提的,以后别来找我!走啊!”
床上的常久久止住了哭声,慢慢的小床,穿鞋子,就穿着病号服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她的手在触及门锁的那一刻,一道极大的力气将她拉了回去,她一头撞进了邵轻衡的怀里。
紧紧的压着怀里的女人,邵轻衡怒火中烧的大喊:“常久久,你这个没良心的坏女人,你还真敢走!TMD,谁给你的胆子你这么放肆!啊?!”
被压在邵轻衡怀里的常久久,声音闷闷的说:“阿衡,你让我走吧,留着我你只会更加后悔。”她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整个人冷静的让人发寒。
“好,你要走也可以。”邵轻衡缓缓松开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威胁着:“告诉我常君海的事情。”
常久久忽然变的紧张,她小声问:“什么事?他已经死了,19年前,就死了。”
“不说,是吗?”邵轻衡放开了她的肩膀,轻笑着:“那我明天可以去跟警方说:我见到常君海本人了,就在D市。”
“不是的,阿衡,那次我看错了……我……”说话间,常久久对上了邵轻衡的眼神,冷意渗人,她噤声,没有说下去。
邵轻衡接着她的话,说:“警方现在再查的案子是19年前那场煤气爆炸的死者,如果常君海没有死,那么死者就是另有其人。而你,作为目击证人,做了伪证。”
常久久垂头,算是默认了。
邵轻衡说:“常久久,当时你多大?”
“七……七岁。”
“七岁就学会撒谎,而且是在警方面前。”邵轻衡抱臂冷笑:“连那些精明的警察都被你骗了,我邵轻衡被你骗几次,似乎也不算太丢脸。”
今天警察走后,他托人打听了整件案子的前因后果及现在重新调查的内容。
19年前,常久久的父亲常君海,在家中点燃了煤气选择了自杀,尸体烧焦,无法辨认,只有作为目击证人的常久久一口咬定,死者是她的父亲,并作证当时她的父亲是在家的。
常久久的父亲常君海是一个普通的木匠,早年在外打工时,从高处坠落,摔瘸了一条腿,婚事更是成了老大难,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他出去一年回老家后,就抱回了常久久这个女儿,说是他亲生的,但是邻居没有人相信,却都不好怀疑。直到,常久久的生身母亲吴来凤,找上门来大打出手要钱的时候,人们才相信,常久久真的是常君海的女儿。
吴来凤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由于是做皮肉生意的,浓妆艳抹的,风丨骚极了。
常君海刚开始还给她钱,慢慢的,随着常久久越来越大,他也没有钱给吴来凤了。
所以,吴来凤不定期的就会来闹一次,打的鸡犬不宁,扬言威胁,要把常久久带走卖了。有的邻居看不错去,拿着拖把棍子,把吴来凤赶走了几次。
常君海在当地是个老实人,口碑极好,虽然遇人不淑,但是邻居也很照顾,有些都主动的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替他照看女儿。
常久久七岁之前,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常君海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他时常在外面打工赚钱,有点余钱就喝点酒,常久久没地方吃饭,就只能跟周围的邻居混;但是,他也不算是不好的父亲,家里不富裕,但是只要是他能承受起的,常久久都没有缺过。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19年前的一个白天,点燃了家里的煤气罐,自杀了。
只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邵轻衡冷冷的看着常久久说:“你知道,当时死的人不是你爸爸。”
常久久垂头。
“是你的母亲,吴来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