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着那微微紧绷的背脊,甚至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上去。
“嗯。”君素笛发出一声轻喃,又向里侧移了移。
冷靖翊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君素笛肯接受他到这个程度,他已经很满意了。停止了过于亲昵的举动,只用双手感受着君素笛的体温,已经是莫大的安心:“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
“我知道。”
冷靖翊心中情动,可君素笛就是有那种让他不敢亵玩的魅力,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再多想,只轻声唤道:“君素笛。”
“嗯。”
“月郎。”
“嗯。”
“你说,情,不只是在一起,那情是何物?”冷靖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过之后,又自顾自说下去,“我想了想,你说的对,情不是在一起,我与你在一起快一年了,可你依然不曾对我动情。可是我又想,那情是什么?像浩歌和怀瑾那样互相成全对方?可要我放你走,放你和心岩在一起,我舍不得,我做不到。”
仿佛是积郁了太久,靠着黑暗所给予的勇气,冷靖翊把这压抑了将近一年的话再一次说给君素笛听:“我曾想过用我作为皇帝的权利拥有你,也曾迷茫过要不要放你走,可是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就连这样与你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我依然不甘心。君素笛,我喜欢你,我想要的是你的心,是你君素笛对我冷靖翊的情,不是迫于我的威胁,不是迫于你的立场,我想要你……心甘情愿。”
君素笛发出一声苦笑,明明早已是胁迫,却原来两个人都在自欺欺人。冷靖翊要的是求得,君素笛要的是懂得,只可惜,连君素笛自己都陷入了迷惘。“你啊,真正是不懂情。”
冷靖翊勃然而起:“我是不懂,我为什么要懂!那你告诉我,君素笛!你告诉我啊!”
君素笛也坐起身,依然背对着冷靖翊。很久很久的静默,只能听见外面春雨滴滴答答响个不停的令人烦躁的声音。而后,君素笛终于又缓缓躺下,只是这一次,他转过身,贴在冷靖翊的身边,很轻很轻地说道:“睡吧。”
一夜再无话。
清晨醒来春雨已停,鸟鸣阵阵分外清脆悦耳。
冷靖翊睁开眼睛,才发现君素笛早已醒来,睁着一双如水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醒了?”君素笛问道,径直从冷靖翊的怀中起身,顺手打理着铺满自己半身的青丝。
睡着睡着,便成了相拥而眠,想是君素笛不欲吵醒冷靖翊,便一直任由他这般放肆。冷靖翊心中窃喜,偷眼看君素笛,见他神色自若,好像完全没有在意。“真好看。”
“男人可不喜欢被这样称赞。”冷靖翊还是第一次看见君素笛这般情状,刚起床未曾打理,只是半懒半魅的神情,随意地一瞥,已是勾人心魄。君素笛却怀着要提醒冷靖翊的心思,身为男人,可并没有失贞的说法。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一定是刚睡醒神智不清,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便又摇头道:“时候不早了,早朝的时间该过了吧?”
“你这样说话,倒好像是我的爱妃。”冷靖翊打趣道,他心情笑就开始说笑,伸个懒腰继续看君素笛打理头发,笑眯眯道,“今日君王不早朝。”
君素笛冷然一眼不理他,明知自己被占了便宜,却也不说破,只是低头顺着自己的发丝,看在冷靖翊眼中,犹如猫儿顺着自己的皮毛,戳得他心里痒痒。
再也忍耐不住,冷靖翊坐起来唤过翠玉拿来梳子,亲手挑起君素笛一缕长发,笑着问:“朕替你梳?”
君素笛并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任由冷靖翊拿着那玉梳落在纯黑柔顺如黑色丝绸的长发上,他端然盘膝坐着,望见冷靖翊专注痴迷的神情,一时心内百感交集。
梳理毕,冷靖翊又唤翠玉领着侍女们伺候两人洗漱,他是铁了心今天一天都要赖在祥云阁内了,只笑呵呵跟着君素笛的动作,偶尔还推开侍女,亲自来服侍。
对于这些,君素笛任由他去,默默按着自己日常的行程,用过早膳之后,又看了一会儿书,最后还是受不住冷靖翊过于炽热的眼神,抬目看他:“陛下?”
“嗯?”冷靖翊应得飞快,笑盈盈道,“怎么了?渴了饿了?还是想出去走走?”
君素笛放下书简,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有陷入迷局的时候,如此随性而为的男人,他君素笛阅人无数,却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人。
“唔?还是这卷书有什么?”
也罢,想那么多,不如便顺势而为,也许一切都有定数呢。君素笛略思考片刻,道:“下棋吧?”
于是便下了一天的棋。
隔了几日,冷靖翊又送来了不少大内珍藏的棋谱残局,跟君素笛仔细研究。
下棋,品笛,读书……夜晚常常交颈而眠,偶尔兴致来了还在宫中游玩赏宴,如此反复,倏忽又是一年。
君素笛越来越觉得,自己坚持的东西开始动摇了。他留在宫中,原本只是迫于自己无法脱身,他不曾自绝,只是因为他身为男儿的自尊和来自于苗疆的立场。可是这种种理由,慢慢地变得有些无力。
吹笛的时候,偶尔会出神,想起那张脸来,一日日在身边,又不是那个曾经以心相许的人,他们是同样的面容,只是一点朱砂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