铰孽珲恰?br>
我的手在颤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形容,甚至根本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但这是我的工作,必须得让其他人知道,绝不能保持沉默。
那名男子吃下了一位老人的眼珠,剩下的两名遇袭的人也死了,不,是被杀了。年长女性和年轻女子的喉部、脸上全是鲜血,年轻女子的腹部还被无情地撕开。
面对这混乱的场面,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癫狂状态。有人哭泣着大声尖叫,有人像疯了一般放声大笑。德普拍下两张相片之后呕吐了,我也想和他做同样的事。但那些人已经死了之后发生的一切更加恐怖。年轻男子在啃食尸体时发出咔嚓咔嚓的湿滑响声,手指伸进了一侧的眼窝之中,就像完全没有考虑周围的事一样。他那不住的呻吟仿佛在抱怨自己的饥饿,整个身体渐渐被鲜血染成一片通红。
听到警笛之后,所有人开始一起往后退。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逃走了,剩下的几个脸色惨白。虽然从双手不停抖动的店员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但还是不清楚详细的情况。那位年轻人好像摇摇晃晃地突然出现在了大街上,抓住一名站在路边的女子后立刻开始啃咬。根据店员的说法,那名女子叫乔艾勒,当时好像正和她母亲玛丽夫人(店员不知道她的教名)走在一起。玛丽夫人看到女儿遇袭后立刻上前阻止,但年轻人很快便把目标转到了她身上。有好几名男子见状便冲了过去,好不容易救出一个人。但之后就没有人出手帮忙了。
警察出现后就像没有看见现场的混乱局势一样——当时那个年轻人正在吃一名男子的尸体——立刻让民众离开现场。三辆巡逻车把年轻人围了起来,挡住人们的视线。刚才那位店员被告知必须立刻关门,和其他人一起回家。我们向其中一名警官表明了记者的身份后,他立刻以搜集证据为由没收了德普的相机。听他们的口气,好像警察有权这么做似的,真是荒唐透顶。
我当时只是担心跟报道自由有关的事,但现在看来那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哈里斯市长在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下午四点发布了戒严令,在城里各个地方设置路障,完全截断了我们与外部的联系。根据他的说法,将城市隔离起来是为了让‘一部分市民感染的不幸疾病’不再继续扩散。市长虽然没有明确指出那就是食人病,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从我们偷听到的警用无线电里说进攻态势正变得越来越激烈。
我认为对所有人来说,一切都太迟了。虽说疾病不是由空气传播,所以不可能所有人都被传染,但将所有的线索都联系起来之后,现实情况就和儿时常看的两部怪异电影中一样,被咬伤之后就会染上这种病。那么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染病人群会呈爆炸状增长了。但这样一来,如果不能像骑兵那样快速行动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会死。虽然警察完全不配合新闻机构的调查,但就算一家一家地问我也要搜集证据。德普、汤姆、恰西、布莱德森先生,还有其他职员都决定回去跟家人待在一起。他们已经完全顾不得报道这件事了。但留给我的只有这个,我……
就在刚才,从楼下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记录到这里结束。卡罗斯的双唇紧闭,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放回记者的办公桌上。他刚才在走廊里杀了两只丧尸……其中一个说不定就是这位记者。那沉重的心情在想到感染途径之后更加郁郁。
这名记者经过多长时间之后发生了变异?
另外,如果关于这种疾病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么兰迪还剩下多少时间?
虽然窃听警用无线电的装置和便携式无线电就放在房间另一边的方桌上,但充斥卡罗斯脑海的却是那位病情正在不断恶化,还在楼下等着他的好友。兰迪十分顽强,在翻越两个路障时卡罗斯只提供了很小的帮助。在到达浣熊报社的时候,兰迪已经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了。卡罗斯没有勉强地拖着他上楼梯,而是把他靠在一楼那个已经不能使用的公共电话亭旁。由于往下一层的楼梯平台上还燃着一小股火焰,所以刚才他有些担心兰迪会不会被窜上来的火苗烫伤。
不过现在,卡罗斯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那些混蛋。为什么安布雷拉不把详细情况告诉我们?
虽然他极力压下了心中的绝望,但还是有疑问。如果能从这儿出去的话,一定要找到负责人好好问问。虽然那个人很有可能还留在国内,但如果他逃到国外去了怎么办?这一瞬间,卡罗斯忽然发觉自己以前的生活简直就像在郊游一样。
卡罗斯快步走到无线电旁,打开了窃听装置的开关,可并不确定接下来该干什么。他至今从没碰过这个东西,跟双向无线电惟一有关的经验就是小时候玩过的步话机。窃听器上标注着两百个频道?多频带,旁边有一个按钮。他按下之后仔细盯着小型数码显示屏上那些意义不明的数字。除了听到几次杂音以外,什么反应也没有。
太好了,看来还能用。
先把这个东西放到一边,真正有用的其实是无线电。那台装置和步话机的外形差不多,在侧面写有“AM/SSB传送器”的字样。他拿起听筒,心里想着上面应该有频道显示或是记忆按钮之类的东西。
就在这时,从走廊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慢慢拖着双脚前进的声音。
卡罗斯把无线电放回桌上,拿起突击步枪对准连接走廊的大门,他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丧尸漫无目的地徘徊时发出的声音。在二楼只有这个巨大的新闻部门办公室,如果不想撞破窗户跳出去的话,就只能从走廊和走廊尽头的楼梯下去,也就是说,必须得干掉那只丧尸。
等、等等。他刚才应该从兰迪身边经过……难道说他已经被杀了?还是……
“求求你上帝,别让那种事……”卡罗斯小声嘟囔着。这种可能性一旦在脑海里出现便再也挥之不去。他退到房间深处后,感觉汗水从后颈不住地往下滑落。那不断接近的脚步声为什么听上去像是拖着一只脚在走路?
求求你上帝,让我猜错吧。别让我杀死那个人!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停,然后卡罗斯便看见兰迪?托马斯步履蹒跚地拖着右脚踏进了这个房间之中。那张空洞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粘稠的血液不断从下唇往地面滴落。
“兰迪?喂,站在那儿别动。”卡罗斯的话语里带着深不见底的恐惧,“随便说点儿什么,兰迪!”
看到歪斜着脑袋的兰迪平举起双手继续朝自己走来后,抑郁的冷静和理解充满了卡罗斯的大脑,从兰迪喉部发出的低沉呜咽似乎比他之前听到的所有呻吟都要寂寥。但兰迪不可能注视着他,不可能理解他的话。如今的卡罗斯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食物,没有更多的意义。
“非常抱歉。”卡罗斯用西班牙语说完后,想到在丧尸体内说不定还残留着兰迪的灵魂,所以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好好睡吧,兰迪。”
卡罗斯郑重地举起武器,瞄准、开枪,看到兰迪右侧眉毛上方出现了一个小洞之后立刻把视线转开。虽然听到了好友倒在地板上的声音,但他仍然无法把头朝那个方向望。过了良久之后,他耷拉着肩膀低头凝视自己的皮靴,同时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变得筋疲力尽……甚至自暴自弃地认为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走到无线电旁,按下发送信号的开关:“我是卡罗斯?奥利维拉,隶属于安布雷拉U。B。C。S三角小队、Alpha分队。目前在浣熊报社里。有人听到我说话吗?我已经脱离了小队,请求救援。请火速前来支援。听到请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杂音。可能需要改变一下频率。他一个一个地尝试,重复发送相同的信息。然后,当他把无线电翻转过来查看所有的按钮时,发现在主机背面写着“通信范围八公里”的字样。
也就是说,只能呼叫到城里的人,那么它的信号应该很强——但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可能是因为所有人都死光了。就像兰迪那样,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