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这才多少天哩,就闻不出老子的味儿了。”
“可不咋地,你小子现在放个屁都是荤腥味儿,别说这狗,就是你那没过门的小媳妇钻草窝子都怕钻错了。”虎背熊腰的田大柱说起田喜蛋的娃娃亲媳妇、水个灵灵俊的山妮就忍不住淌口水。
略显单薄的田喜蛋二话不说窜到田大柱背上掐住脖子就揍,几个后生嬉皮笑脸的上前拉架。本来闷不吭声赶路的人群被这么一闹,劲头一下泄了,十几天的乏劲涌了上来。反正快到家了,也不赶这一会。纷纷坐在土坎草垛上歇脚,掏出烟袋来凑着火点旱烟。
四十多岁的富贵一边讨好地给田二保抓着烟叶,一边舒展着腰身叫苦:
“他娘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南蛮子,费忒大劲整个河滩地干球甚哩。”
“听说是整了地要修炮楼子甚的哩。”一旁刚学会抽烟的狗剩呛的直咳嗽。
“屁——,你个碎脑娃娃懂个球,你家修炮楼子不用打地基?还把地夯实的呀,那地夯的比个石头都硬,咋下地基?” 富贵好不客气地一脚把狗剩踹下土坎。
“……俺、俺家没修过炮楼。” 狗剩委屈地很。
田二保年纪虽轻但显然是这帮人的头,比较稳重,笑呵呵地不出声,吧嗒吧嗒地烟锅子明明灭灭地照着这帮庄稼人的脸。
正打闹着,一阵奇怪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大,人们惊讶地抬头向发出方向的天边看去。
一个巨大的阴影忽地从他们头顶一掠而过,接着又是一个,直奔西山坳而去。
“哎呀,那是个甚哩,咋这大?”熏的黄黑的烟嘴从嘴里纷纷掉出来。
——
特区的军事行动终于开始了,在考察了海路和陆路以后,认为夜间空运是最保险的。三十年代还没有雷达,甚至没有夜班飞机,因此高空飞行的运…8运输机可以避开人口密集区和军事禁区飞越2600公里,向华北空运部队和物资。
空军的24架运…8分为两班,黄昏从三百门基地陆续起飞,先向南海方向起飞爬高到8000米,再掉头向北。尽管地面没有雷达,还是小心的避过城市,军事基地和人口密集区。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连续飞行,在华北先遣队的特殊无线电(空投)信号指引下,艰难地找到茫茫暗夜中的两长溜火堆。他们每两架一组先后降落,第二天深夜再空载长途跋涉返回三百门。第三天夜里又满载着飞到张家口。
代价是昂贵的油料和时间,运…8可运载20吨货物或95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但是一个航次也要耗费一万多升燃料,因此每个航组两架飞机,第一架飞机装货,第二架飞机装航空燃油,否则第一架飞机着陆后就不够燃料返航。
这样运送一个师12000人、2400吨物资就需要总共480个航次,约80万升燃料,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而维持这个师高强度作战每天需要40吨物资,最低战斗生存保障需要为每天5吨,也就是说,负责这个师的后勤保障必须每天要飞——4个航次。更加限制了侨军在华北的规模。
千挑万选,第2军21师总算被挑中担负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任务要求他们必须在有限的支援下建立华北抗日根据地,坚持到大部队反攻或从海上登陆。
在此之前,侨府在官方层面上将对这支部队“茫然不知”,他们也不是以侨军出面,而是表面上以欧美华侨的身份,志愿加入察哈儿民众抗日联军,实际由特区武装力量统帅部直接指挥。
21师在服装上与侨军完全不同,装备也煞费苦心,即要保证火力又要符合三十年代特点,这样才可以放心大胆行动。
王必成在吉鸿昌部队的帮助下,用半个月时间在西山坳河滩平整出一个临时机场。
当第一架运八在两条长长火堆指引的临时跑道上降落,吉鸿昌和他的部队各个惊叹的出不了声,喔呀,这还真是天兵天将哩!
第一批部队着陆的是王必成368团的部队,王必成看见政委崔大义带着1营6连半个连雄赳赳地从放下的尾货门列队走出来,不禁乐出了声:
哈,这不是志愿军嘛?!就差穿双布鞋了。
21师以苏式装备为主(只有Sdkfz251装甲车和88自动高炮是德式的),不仅因为苏联装备皮实,而且当时冯玉祥确实与苏联过从甚密(他自己是不承认的)。采用苏式装备,可以混淆日军和中央军的思路。
崔大义一溜小跑跑到穿便装的王必成面前,笑眯眯地道:
“老王,好久没见,北方白面没把你养肥啊?”
“哈哈,我还以为碰见志愿军呐,原来是你个老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