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别人聊得火热,插不上话的时候,假装瞌睡,假装玩手机,假装听音乐,这是拯救自己的有效手段,也是顶可怜的伎俩。现在,海里,在假装睡觉。
她闭着眼,也紧抿着嘴,把手藏在书包的下面,紧紧地攥紧了带子。
谁都看不出她的难过吧……
在他们依稀地说笑声中,袁石风转过头看了一眼海里,把声音放低:&ldo;嘘,轻点。前面这个丫头睡着了。&rdo;
袁娘点着头,探过身子,看了看海里,摆摆手,压低声音对陈梓蓝说:&ldo;我们小声点说话。&rdo;
陈梓蓝点点头,笑而不语。妹妹这个词啊,当真是极可怕的。若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顶多就是个亲戚,负点责便罢。但若没血缘关系,一个妹妹,怎么想都有些暧昧,是个大麻烦。
陈梓蓝坐在袁石风的旁边,她的左手边是海里,对面是袁娘。一张圆桌,都是些清淡的菜,合袁娘的口味。包间外就是独立的楼台,雕着花的扶手,外边是荷花池,一湖的荷叶,荷叶缝中开始姿态各异的荷花。以前这是大户人家的宅子,现在被人包下来变成了顶有名气儿的餐厅,包下一间这儿的包厢算是很有面子的事儿。
虾煮的是最出名儿的,每个虾的个头都是一样大的。就清蒸,但汤头膳得好,虾过两道水,一道煮熟去腥,二道放汤里入味,大火沸腾5分钟,捞起来装盘,虾肉是最最嫩的时候,壳儿不粘肉,掐了头,剥开第一圈的虾壳,下面的壳儿也就连番被播出来了。汤汁儿就渗在肉里,不用蘸醋,光吃着就是一股好鲜味。
陈梓蓝把虾剥开递给袁娘,一转头,倒是发现袁石风已经剥了四五只虾,装在干净的小碟子里,剥好第六个虾,他把碟子放在转盘上,轻轻一转,小碟子就转到了海里面前。
海里奇怪地抬起头。
袁石风说:&ldo;别挑食,吃掉。&rdo;
颇是命令的口气。
陈梓蓝心里不是滋味,却笑:&ldo;你啊,跟海里他爸似的。&rdo;
袁石风擦干净手,瞟了一眼海里,无奈地摇摇头:&ldo;算是吧。&rdo;
这无可奈何的语气让海里硬是不碰这六只被剥好的虾,低着头狠狠地吃掉了两碗饭。
吃好饭,袁石风点了茶和点心,陈梓蓝趴在扶手上拍荷花,拍到好看的,叫袁石风过去看,袁石风拿过她的相机,眯着眼一张一张地看,陈梓蓝踮着脚尖凑近他,时而转过脸笑谈几句,嘴都快亲到他脸上了。
海里和袁娘坐在一边,海里瞟一眼他们,移开目光,再瞟一眼他们,再移开目光。终于忍不住了,海里一下子靠在袁娘的肩膀上,闭起眼。
袁娘笑:&ldo;困了?&rdo;
海里点头:&ldo;嗯。困了。&rdo;
袁娘拍拍她的脑袋。
海里闭着眼,什么也瞧不见了。闭着眼的海里在想,真想用一根魔杖对着陈梓蓝大喊一声&ldo;阿瓦达索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