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珩带着沈灼去了天牢,将东宫负责巡夜的一干太监提审,最后查到一个叫福泉的值守太监身上,事发前一夜是他当值,可人却凭空不见了。
“将军,若是福泉先一步在蓄水池动了手脚,然后溜出宫去,东宫走水那天再发现,他人早就跑没影了,这还如何追查幕后之人。”
殷煜珩眼尾森然,“人是跑了还是死了,已经没法知道了。就算可以提前在蓄水池动手,可放火却不能预设。宫中下人做事至少两人成行,相互监督,若有落单者便有重大嫌疑,查!”
从东宫殿宇起火的源头到太子妃的寝殿,沈灼带着防卫营的人又重新细查了一遍,殷煜珩站在寝殿的废墟之上亲自督查。
随着士兵翻找线索,一支白玉笛滚落。他拿过沈灼手中的灯笼,照着光寻了过去,白玉笛周围散落着首饰和脂粉,看来它原本被好好地收在梳妆台柜之中。
殷煜珩轻轻拾起玉笛,在胸前衣襟擦了擦上面的碳灰,这是他送与梅湘凌的定情之物。
梅家退回来的东西不少,唯独没见到这支玉笛,殷煜珩不敢想,梅湘凌竟还留着它。烈焰无情,她却说拼了命折返,只是为了拿太子最爱的一本诗集,若不是殷煜珩回来查案,这玉笛怕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归于尘土了。
东方微微泛白,一抹昏暗的光罩在殷煜珩的脸上,遮住了他眼底的黯然。不多会儿,沈灼走过来查看,玉笛便悄然被他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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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走霞散,天光大亮。
今日乃冬至,庆帝率众皇子祭天,钦天监的祭祀大典马上开始,独独二皇子赵舜毅没有现身。
太子偏头查看,却迎上四皇子赵寅礼恭顺的目光。
“皇兄,可是再找何人?”
“四弟,今日如此重要的祭祀,二弟人呢?”
赵寅礼蹙眉,也偏头寻了一圈,眼中无辜道,“是啊,难道是身体不适耽搁了?不然今日缺席可要惹父皇不悦了。”
太子面色淡漠,转回身理了理吉服。直到祭祀大典结束,二皇子赵舜毅也没见人影。
庆帝这期间脸色一直不好,众皇子回到宫中本应在祈年殿一起用膳,谁知庆帝还没落座,主位的屏风突然被人踢倒,一宫婢衣衫不整地哭喊道,“陛下饶命……是二皇子他……”
众人围上来一看,二皇子赵寅礼衣不遮体,浑身酒气,嘴里还嘟囔着,“美人……我的美人儿~”
庆帝额侧青筋暴突,一双眼仁瞪得通红,想要破口斥责,却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若不是太子与内侍总管眼疾手快上前扶住,怕是要当场气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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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府府门外
殷煜珩知晓太子一早入宫参加祭祀大典,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自己心里的疑问找个答案。
他刚抬脚跨过大门门槛,便看见木槿和几个婢女围着个什么人在吵,走近一看竟是阿黎坐在地上哭。
见到殷煜珩,木槿面上闪过诧异,匆忙见礼道,“奴婢见过殷将军,太子殿下入宫了,您来是……”
阿黎看见他也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婢女死死按在地上,小脸都被蹭出了血,眼泪混着尘土委屈万分。
“把人放开!尔等这是做什么?”殷煜珩厉声呵斥,阿黎才得以把头抬起来,哭喊道,“少爷!姑娘不好了,我来找薛老去救人,她们却拦着奴婢……”
木槿直了直身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没规矩的东西!薛神医奉太子殿下之命看顾太子妃娘娘,随时候命以备万全,她沐闻溪一个婢女,也敢过来抢人?”
阿黎不服,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府上也有别的御医,娘娘伤的是腿,我家姑娘伤的是性命!”
殷煜珩深眸一僵,拉拽着阿黎起身,厉声问道,“闻溪怎么了?”
“少爷……姑娘昨晚喝了薛老的药睡下,破晓时分下红了!姑娘说得找薛老才行,她人都惨白得没有血色了,奴婢怕再不找薛老,姑娘她……”
殷煜珩震惊当场,猛觉心被重击了一拳,又痛又闷,回想昨天薛老诊脉时的眼神,他却不明白薛老为何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