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微微拧眉,不曾想,薛老竟是为了自己听命于殷煜珩,倍感愧疚。
“师父,徒儿顶着跟您学药的名头,却不曾用功,您毕生所学我还未得皮毛,却劳您奔波受累,徒儿不孝……”
她放下茶碗,垂着脸便就屈膝要跪,却被薛老扶住。
“傻丫头,你是不想学吗?还不是殷煜珩天天缠着你不得空。哼,这人阴晴不定,也不知肚子里打得什么主意,老夫是懒得猜他心思,反正我有言在先,得让你好好地继承我的衣钵,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豁上九世不得超生,也要让他尝尝我药王谷毒薛的厉害!”
闻溪坐会矮凳,感叹道,“原来师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闻溪也想跟着您早日学有所成,只怕是时间不够了……”
薛老一惊,瞪着眼问道,“怎么?他又想将你禁足不成?”
闻溪轻笑摇头,“非也,不提他了。师父,徒儿想学毒药药理,可有速成的法子?”
“你熟记药理,很多药相克便生为毒,倒是不必花上太多时日明白其中要义,只是……”
薛老看过来的表情带着担忧,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探究着闻溪为何有此一说。
“师父莫慌,徒儿只想解开夫人中毒之事的真相,虽然已经无法改变结果,但是明白其中原委,便能让该偿命之人无所遁形!”
薛老捋着胡须,微微点头,他没有察觉闻溪义正严词之下的另有用意。
闻溪虽然鄙夷虞清莲手段狠毒,但不得不佩服她下了一手好毒,若是没遇上薛老这样道中高人,恐难识破虞氏病因的蹊跷之处。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有样学样,学会了相克生毒的本领,入宫后便可不动声色地除掉想除之人,至于身后世人如何评判,闻溪已不在乎了。
人心险恶,复仇的路道阻且长,闻溪宁可作奸佞狠毒之人,也绝不辜负再活一世的机会。
薛老起身,从自己屋里宝贝一样的捧了两本书出来,交到闻溪手上之前,又慎重地叮嘱道,“丫头,为师一路走来,知道一不小心便会为心魔趋势,恐难回头,且日日被悔恨折磨,痛苦不堪,你当真是为了解开真相要学那害人的本领?为师怕你遭其反噬!”
闻溪想了想,郑重道,“徒儿答应您,跟师父学的本领皆用来治病救人,绝不害无辜之人,若能精通毒性药理,或在必要之时也可自保。师傅您说呢?”
薛老眼仁晃动,想来跟在殷煜珩身边总是非不断,且殷府之中保不齐就有那下毒使坏的人,懂总比不懂要便于防备,便就不再犹豫,将两本书交给闻溪。
握紧了药书,闻溪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师父,那假死的药您也得教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您怎么还藏着掖着!”
薛老一拍腿,干脆把自己珍藏的保命三宝拿了出来,这三样一直装在一个黄花梨的木箱子里高高的放在架子上落灰,闻溪今日是第一次看见他打开这箱子。
他先掏出了一个朱砂色的圆肚瓶,告诉闻溪这是护心金丹,无论多重的伤,多猛烈的毒,服下此丹护住心脉,可保十二时辰无虞。
第二瓶是个白色的瓷瓶,一拔开瓶塞,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道瞬间窜了出来。闻溪嗅觉灵敏,立刻弹出去好远,捏着鼻子问道,“师父,这瓶是什么,辛辣刺鼻,怎还能救命?”
薛老颇为得意道,“嘿嘿,你可比小看了这瓶醒神凝露,人是要每日睡觉的,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三天三夜不睡觉。但是有了它,逃遁之时便可利用别人休息的时间,提神醒脑,毫无困倦之意,只是切记,不可连续用它超过五日,且用的时候还要配上护心金丹,方可保无忧。”
闻溪感觉仿佛打开了黑暗之门,所谓保命的法子,反其道行之就是夺人性命的招数,原来三天三夜不睡觉的人便会死掉,她拿起这白色瓷瓶,倒觉得是个甚妙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