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单头已经听出了陶勋是在有意刁难他们,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提起手里的棒槌抬高了声调,道:“那举人老爷认为应该怎么办呢?”
“要我说也不难,你们派个人马上去官府报案,请官府捕快带火签令鉴上船来捉贼就是了。”
老单头脸色一变:“县衙离此三十几里,再说现在城门也关了,等把捕快请过来只怕要到明天中午。你自称举人,更应当维护法纪才是,如此有意袒护一名蟊贼是何道理?”
“我并没有袒护那个蟊贼。船上是有人被点倒了,可是并不代表那个贼就在船上,而且你们的来路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我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况且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我也不得不小心一些。”
老单头沉声道:“如此说来,那我们就得罪了。上!”一声令下,三条身影箭一般往船上扑过来。
常利和手下都是些老江湖,没等三人靠近,手里的兵器便已经迎上去。十个水手分成两拨,一拨人手执竹篙往三人身上猛扑,竹篙前端嵌着一截生铁,挥动起来呼呼生风,气势不弱;另一拨人各执嵌铁的齐眉棍守在正面。
三人的身手甚是了得,身在空中迅急地用兵器往竹篙上一点,借力纵高比船舷高出一尺,几个水手觉得手上一沉,一股大力将竹篙带往一边,跟旁边的竹篙撞在一起,手心发胀、虎口发麻。
常利眉头大皱,见三人已经借力加速快飞上船舷,挥起手里的铁桨横扫过去,如同刮起大风,力道十分惊人。
三人只觉一股大力袭过来,本想仍旧采取借力之法,但常利的船桨在半道上停顿了一下,改扫为刺直取老单头。
使单刀的两人没有触到铁桨,身上运行的内劲顿时一虚,身上说不出的难受,正想要改变招数的时候,船上的齐眉棍已经劈头盖脑地打了下来,右边的人应变不及挡住了头顶的棍子,被两边夹击过来的木棍击中,象断线的风筝一般掉到了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另一个人反应极是迅速,右手刀架住头顶压过来的木棍,左手如电般抓住了旁边的棍头,身形急变,双脚连环踢出,将近身的木棍荡开,不过身体已经丧失了动力不得不往后飞退,身子尚在空中时,手中打出一件暗器直取陶勋。
前排的水手反应不及,手中棍棒虽然去格挡,但暗器已经飞过了身,众人急忙回头,见陶勋似乎吓呆了,一支铁蒺打进他身后的桅杆上隐进去大半,显然只差了毫厘。
常利的铁桨击过去的时候老单头没有变招,两人的兵器实打实地撞在一起,叮当声响,显然两人的兵器都是铁器。两人内力相当,老单头吃亏在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被震得倒飞回去,落在地上的时候脸色已经潮红。
众人眼睛一花,一个人影飞快地从船上飞下,直取老单头两人,从衣着上看正是陶勋。
老单头吃了一惊,手里棒槌幻起一串影子向陶勋攻过去,使刀的人也不慢,身子半旋往陶勋身后绕过去封住去路。
陶勋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剑,剑招一出,剑尖所指正是老单头的破绽之处。他上船后一直带着一把长剑,样式跟普通的龙泉宝剑一样。这年头朝廷严禁民间携带武器,而有功名的读书人出门游历却可配剑,这是朝廷优待礼遇,而读书人亦是借此来炫耀自己能文能武,将来能出将入相,实则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钢铁铸就的宝剑如何舞得动,所以这种宝剑多外表好看,内里却是空壳。船上的人都以为陶勋所佩之剑也只是个装饰品,却不知道它是他在游学途上由王远江托人打造的,虽然比不上神兵利刃,却绝对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老单头被陶勋攻击空门,不得不撤回棒槌破解攻势,旁边使单刀的人及时地从陶勋身后攻过来,陶勋听风辨位脚下往侧前方踏出小半步刚好让开背后的威胁,顺势将剑疾往老单头肩井穴刺去。老单头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陶勋的速度这么快,手里的棒槌运足了内劲迎击上去,想要仗着自己的内力磕开陶勋的宝剑抢到先手。槌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后双双向两边荡去,显然两人内力拼了个不相上下。
陶勋脚下步法奇诡,身形飘动如矫健蛟龙,手中的剑更是如同一片片白浪将老单头压得死死的喘不过气来。使单刀的人始终跟不上陶勋的身形,抢攻的几刀总是轻易地被他闪开,根本没有达到吸引攻势的目的。
老单头的棒槌是件独门兵器,有一套三十六式的点穴法,若施展开来威力极大,但是他一开始就被陶勋压制住,处处受制,再加上身法、轻功都没有陶勋灵动,因此左支右拙十分狼狈。
三人转眼间便斗了三十几回合,老单头和同伴的额上已经渗出汗,行动之间略显迟滞,显然后力不继,陶勋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一粒铁莲子嗤地一声从船桅上破空飞出,老单头被陶勋攻得紧,躲避不及,胸口一麻,扑通跌倒。陶勋回转剑身从一个极难的角度抢攻使刀人,对方猝不及防,狼狈躲开,却再也避不开桅上打过来的暗器,被点中穴道软倒在地。
七、八个水手跳下船过来将三人绑住,其余水手则在常利的指控下警惕地将船桅附近包围起来。
陶勋身形闪动飞快地纵回船上,冲着船桅上道:“你下来吧。”
桅上一个黑影跳下来落在他对面。
常利问对方:“你受伤了吗?”
那人全身罩在黑纱当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了陶勋和常利几眼道:“不错,在他们巢穴里的时候中了机关,不然你们也发现不了我。”声音如金玲般清脆动听。
陶勋心里想:“原来是个女的,轻功和暗器功夫都不错,不知是什么路数。”
常利问道:“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追你?”
那女的冷冷地答道:“我的身份你们不需知道。至于他们三个,都是武昌道白莲教的护法。”
陶勋问道:“何以证明他们是白莲教徒?”他知道朝廷严令禁绝白莲教,对于白莲教的骨干分子一经发现必处以极刑。
“你去翻开他们的衣服,在左胸处有莲花烙印,那是教中护法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