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手脚好使,虽身为漠川城三当家,平日里总是事务缠身,但傅守信每日都要在日初之时于府院中打上几套拳,他笃信功夫和学问一样,几日不温便会变得生疏。可自打手脚筋脉俱断之后,他便只能每日坐在院中那棵桃树下,于脑海中细细将拳式想一遍又一遍。
至于傅守仁,其在傅守信心中弑兄上位的罪名早已坐实,面对其请来的那些声称自己可断骨再续的游医郎中,傅守信回回都是闭门不见。非自甘做一个整日坐在木轮椅上的废人,而是他厌恶且愤恨傅守仁的假惺惺。
但不得不说,傅守信似乎着实要比傅守恒生前手腕凌厉狠辣。在他的一番治理之下,漠川城城卫军权收城主手,一切令从城主府出。先前城中三家门阀世族,除家主外,下面直系血亲不得于城中任职,且除傅守信应允外,便是家主也不得插手城中事务。
如此一来,虞家便成了纯粹的生意人,而万家则是空有满门武夫,靠着和虞家瓜分来的康家府宅和产业方才不至于掉队。当然,虞汉和万韧山也乐得清闲,平日里除了受傅守信差人所唤时方才入城主府一叙,平日里皆深居简出,不过问城中之事。
这日,傅守信一如往常般独自在院中赏花,虽手脚筋脉俱断久未练拳,但身上那股属于修行者的感知尚在。突然,他猛地转头,只见自院墙外迅即飞来数十根银针,那些银针方向明确,直奔自己而来。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眼下莫说童子小瑞不在,便是他在,一介寻常人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他。就在傅守信笃定自己要亡于这银针之下而无奈等死之时,自其身前突然出现一男子,那男子只是轻轻伸出一掌,那将要刺向傅守信的银针便根根不能再前进分毫。
男子将背在身后那手伸出,两指夹住一根悬空银针瞥了一眼后不屑说道:“竟然还有毒?如此手段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倒是费心思了。”
说罢,男子直接收掌,而那悬空的银针也随之根根落地。
“你是?”
望着眼前男子,傅守信一脸疑色,但想到若不是此人出手救下自己,自己怕是要当场丧命,他遂恭声朝男子致谢道:“多谢侠士相救,傅某感激不尽!”
那男子闻言转身,他朝着傅守信抱拳作揖后,淡淡一笑道:“三当家不必客气,在下尺树。”
“尺树?”傅守信面色更疑惑了,“侠士这姓氏确是鲜见啊,不过我瞧着你面生,你可是新来的府中守卫?”
尺树摇摇头:“并不是,我是傅丞翊的朋友。”
“原来是丞翊的朋友!”
傅守信面色由疑转喜,他又随即朝尺树开口问道:“丞翊现在何方?可安好?”
尺树依旧是摇摇头:“我与他许久未见了,今日也只是偶然路过,恰巧遇见刚才惊险一幕,遂出手解救。”
“原是如此。”傅守信脸色一黯,他仰头看向尺树,“少侠今日救我性命,傅某不知该如何报答,不如你且稍留下,我差府中下人备桌好酒好菜,好生款待于你。”
尺树此次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摆手拒绝道:“三当家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许是认为尺树对酒菜相谢觉寒酸,傅守信又立马改口道:“那这样,你从府中拿走些银钱也是好的,多少由你提!”
听到傅守信这句话,尺树顿感他是个实在人,于是尺树索性直接迈步而走。
“当真不必!我先走了!”
说罢,尺树也不顾身后傅守信的声声呼唤和谢意直接推门离开了院中。
片刻后,漠川城城主府,也便是傅家的书房之中。尺树接过傅守仁递过来的一杯茶,他放至嘴边小饮一口后,面无表情朝其说道:“此事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傅城主可要护好你这手足兄弟啊。”
“那是,那是。”
傅守仁连连点头,不过他继而脸色一寒,眯眼冷声说道:“不过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何贼人如此大胆!”
尺树吹了吹茶盏中升腾而起的热气淡淡道:“此事或许不是冲傅守信而来。”
“那是。。。。。。”傅守仁稍加思索后指着自己道,“冲我?”
“想必也不是冲你。”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