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起先的心浮气躁到如今的心如止水,从打不到一刻钟便要停下歇息一番到能打满一炷香,从单衣瑟瑟发抖到光着上身也觉浑身燥热,从直来直去到懂得变通。
饶是赵倌也收起了自己那日成见,望着傅丞翊的模样他欣慰点头。
此子上进,一点就透。
许是打拳的缘故,傅丞翊如今觉得上山砍柴也轻松了许多,原先那把小斧头被他换成了与其身高大小般重达百斤的巨斧。
春日料峭,夏日灼烤。
身被百十捆柴火将其卖给镇中饭馆,傅丞翊将赵倌赊下的最后一笔债还了。
想着手中仍有剩余,也是为了感谢赵倌这一个冬春的教授提点,傅丞翊自酒肆买了坛好酒,又从镇东肉贩手里割了三两肉,这才心满意足的朝家中走去。
傅丞翊的身躯和样貌经冬春和打拳的淬炼也改变了许多,若是原先是俊逸的少年郎,如今他一身腱子肉,光着身子看壮硕,穿上衣又不显,且那张脸也愈发棱角分明,眼神更是坚定纯粹。
少年郎到男子汉,气质已是截然不同。
“赵倌!赵倌!”
刚走进院子,傅丞翊便迫不及待喊了起来,赵倌从房中走出,他伸展拦腰待看到傅丞翊手中的酒肉时,眼睛忽然一亮。
狠狠白了眼傅丞翊后,赵倌笑道:“你小子还算识相。”
傅丞翊不甘示弱,他回一记白眼道:“我这也算是尊师重道,今日你下厨,如何?”
赵倌点点头,他没说其他,只是自傅丞翊手中接过肉便一头扎入了灶房鼓捣了起来。
饭桌上,两人小酌几杯后,赵倌抬眼打量了傅丞翊几眼道:“体术你也算是入了门槛,如今可摸到些门道?”
傅丞翊点点头,他摩挲着酒杯杯檐儿淡淡道:“其实打的不是拳,而是拳意。”
“拳意和心境相通,一遍又一遍的出拳收拳中,筋脉和身躯如打铁般再塑。”
赵倌点点头:“修行之路便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有水滴石穿的毅力和耐心,心浮气躁亦或妄想一步登天者,并不适合修行。”
傅丞翊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朝赵倌感激道:“所谓修行其实修的是道,修的是心。”
“正是如此。”赵倌欣赏的看着傅丞翊,“孺子可教。”
待两人吃喝的差不多了,赵倌打了个酒嗝,他朝傅丞翊道:“我便教你到此了,若你想重塑气府,便要离开此地。”
“赵倌,你莫不是酒喝多了?这话是何意?”
“很简单,我只说教你打拳,没再说教你别的,言下之意,你该走了。”
前日种种仍在眼前,赵倌却是下了逐客令,傅丞翊虽不解但观赵倌神情甚是严肃,俨然不是一副吃醉酒的模样,他心中顿感失落。
许是看出傅丞翊的心思,赵倌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大丈夫立于世,需得遍经世事,如此方知人间滋味。我非赶你,留你至此又能作何?”
“景阳你还回不回?你家人生死难道不想知道?”
傅丞翊闻言身子一顿,紧接着耳边赵倌声音再起:“前几日我去了景阳一趟,景阳王城已经陷落,孙昭陵不知所踪。且你思念的那位姑娘。。。。。。”
傅丞翊迫不及待出声追问:“那姑娘如何?”
赵倌放下酒杯沉声道:“身份似乎并不简单啊。。。。。。”